男人并不介意已经被小小侍拒绝过了一次：“那你也当本近侍。”

        大皇女佩羊和生父灵官人都死了。

        “不算多，”从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三两银子，近侍哥哥们更多一些。”

        “诶呀主子，我真不是那么有野心的人，烂泥扶不上墙，我看见帝王仪容，都能吓晕过去。”

        “嗯。”

        讨厌忧郁，讨厌瘦弱，讨厌饥荒，讨厌死亡。

        半香后，进来的侍们听见偏殿帐中影问：“怎么才进来?”

        今日是十五，陛下应该去君后的椒房，从宾看着天上圆月，美滋滋地想，霦妃又怀孕了，如果能生下来，几个月后又是大把赏赐。

        从宾进两年也被迫学了些文绉绉的东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布巾，继续往下，到脚趾隙。整个过程中，霦妃一动不动，像假的。

        不不，太不敬了，怎么说来着，天葩飞堕广寒。

端详着掌心。

        同屋住的朋友很多都怕霦妃，怕他用尽巫蛊吉凶未卜，从宾才不呢，说到底，拿到手又是沉甸甸的好嘛。

        “主子，来了。”从宾叫。

        十五，亥时。

        按着祖宗的规矩，每月十五，白驹都该在瑶光的椒房用膳、歇息、为阴阳合。

        一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风从长廊尽灌来，得她暗红的衣角猎猎作响。

        真的很像鬼啊。

        这是规矩，是面，

        白思源走上来，后侍们便齐刷刷地停在十步开外。

        “臣侍备了些清淡的晚膳，左等右等不见人，”白思源羞涩低，“只能出来当这个望妻石了。”

        霦妃斜眼看他，不置可否，缓缓移回眼珠，抱着话本看了起来，乌发沿侧颈落。

        周红终于收回目光，缓缓攥手成拳，仿佛将那片黏腻的也一并关进了手心。

        “今日，很开心吗？”少言寡语的霦妃突然咳着问。

        从宾先给他了脸，拧干了布巾，把那旧而的棉布小心翼翼为男人拭。

        那只手还摊着，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没散尽。

        她脸上满溢出奇异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与她无关，她只是个看客。

        三皇女佩媛是卉君所生，四皇女佩刃是小羽侍所生。

        “好，我知了。”

        周红低看着自己的掌纹，那些交错的线条在暮色中显得幽深而神秘，仿佛预示着某种无法勘破的命运。

        可霦妃终究和他的审美偏好相去甚远，他喜欢粉扑扑的，健康强壮的人。

        男人淡淡哦了一声：“让从宾收拾。”

        因为刚领了钱，从宾看他都顺眼些了，也不是说他不尊敬霦妃，他可太尊敬霦妃了，霦妃是上林苑的财神，也可以说是整个里最好的领导，现在人人削尖脑袋都想进上林苑。

        “回霦妃主子，”侍恭敬，“陛下刚刚替您在苑内行了赏赐，耽搁了会。”

        “伺候霦妃主子哪有不开心的时候。”

        周红在往椒房去，銮驾在漆黑天色里稳稳行进。

        从宾应了一声，绕过紫檀木的八角屏风，将主卧那些被不明水完全浇透的床褥换下，换成干爽的新的。

        这就叫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问腥尤带铁吧。

        周红起走了。

        一队侍提着灯笼，从长街的另一迎接，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晃动。

        从宾端着水盆退了出去，顺手将帐幔放了下来。

        “陛下，天凉了，还穿着单衣。”他担忧地絮絮抱怨，又细心地整理了一下她因风而微乱的发丝。

        为首的人正是君后白思源。

        从宾把帐幔用银钩挽起一角，霦妃倚靠床，眼睛睁着，睫像合欢花。

        哪怕五皇女佩煌夭折在摇篮时代，也足以让势利眼们感到东风了。

        又端着铜盆走到偏殿步床前。水早就备下了，霦妃喜欢水，水面飘着几片姜，散发出一辛辣又无力的气味。

        那团昏黄的光和重药味，又被严严实实地关在了里面。

        三千佳丽，竟只有霦妃生了第二个孩子。

        布巾过之，莲花般清白的肌肤变粉，时不时有尚未消退的乌紫，在惨白的肉上显得尤为扎眼。

        “姐姐，你不必猜。孩子……它不是污点，也不是罪证，它只是……姐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替姐姐揣着，疼着，仅此而已。”

        她抬眼看白思源：“好了，既然怕冷就进去等，哥哥怕冷孤可不怕啊。”

        “你，咳，得了多少钱？”

        二皇女佩紫和生父徐贵君也都死了。

        他想起尚衣局好心的官掰着手指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