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晨八时，B区第二实验室负责人莱茵多特女士对前几日的实验室大楼爆炸事件作出回应。莱茵多特女士称，本次事件为实验意外，并未造成人员伤害，无任何有害物质及生物。……”

        我们活着。

        他好像本不在乎留守在家里的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丢在床上睡大觉，接下来的安排肯定就是睡到宵禁，然后起来看电视。

        计算系统算出了那片迷雾的名字，多利安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它就像深夜的鬼魅，行踪神秘，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

        当一个仿生人跟人类有一样的外貌，能够出跟人类一模一样的动作，进行跟人类一模一样的思考，得出人类也会得出的结论，最重要的是，拥有人类独有的、引以为豪的高级智能，那么，它，或者他和她，算是人类吗？

        爆炸事件中，右侧方的大楼被炸出一个大坑，缺口都是垂坠的电线和破碎的砖块。墙断裂出可见多层防火墙和机械防御系统，从建筑平面结构的角度来看，爆炸发生地应该是某间“病房”，像新闻上说的“无任何有害物质及生物”是不可能的。

        气态生命、有毒、有智能、四级防护。

        深入B－21街区市郊，穿过护城河的吊桥，第二实验室方才初现真容。那是一栋旧式的高层办公楼，保持上世纪的钢水泥砖墙结构和灰暗色调的外墙涂刷。

        好烦。多利安，忧愁。

        多利安连门禁都打不开。

        视野穿过她的后，计算出的那个画面里，再一次出现“海兹（Haze）”这个单词，和它并列的还有其他名词。

        它是红色的，它有自己的思想，它和多利安说了一句话。

        他有的时候会觉得，他是人类。

        这些任务都围绕着一个主题展开――

        电视机的节目已经换成了提前录制的夜间新闻。

在的标准钟时间是1807。

        他选择默默接受自己为电子物的命运。

        “嗯，”这并不影响他的出行，阿贝多套上门口的冲锋衣，“我要去一下实验室，明天早上才会回来。你饿了就自己找点东西吃，不用等我。”

        计算系统还算出了新的画面，是用作日志拼凑的碎片记忆。电视机里那个叫莱茵多特的女人，穿着和镜里不一样的衣服，她穿着白大褂，抱着一个垫板。垫板上的内容是什么？不，他看不到。

        “病房”是住着实验的地方。

        咔哒，门锁落下。

        前面还有守卫，黑色制服的影在雾中依然显眼，就像路灯一样，但他们是不会发光的路灯。走近，阿贝多从前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向前举高。有那个第二实验室的巨大图标已经足够了，守卫没有细看底下的像与名字，朝他挥挥手，放行。

        “海兹（Haze）…？”

        电梯登上13层，莱茵多特已经在门口等着他的到来，电梯门一打开，阿贝多还没来得及问上一个问题，莱茵多特就来了大量的任务。不说今晚，可能明晚都没办法睡下。

        “阿贝多，我有话想跟你说。”他坐在阿贝多的床边，语气比平常更像人类，没有那么生

        他平时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打开电视，观察电视上的人类。新闻台依然放着重播的新闻，摄像聚焦于一片赤色的迷雾，但那片雾实在太大、太了，画面里只能看到大楼隐约的轮廓。

        “We?are?alive.”

        阿贝多回来的时候，是三天后的下午。

        外面的雨是红色的，地上的水泊就像血泊，整片天空都被一片厚的暗红色覆盖，空气里弥漫着某种化学品的刺鼻气味，鼻腔黏隐隐发。大概是因为血雾已经扩散到这个街区，阿贝多好口罩，扣上兜帽遮住自己的脑袋，不让雨水弄脏自己的发。

        这栋大厦的结论是，不算，因为你没有静脉。

        多利安怀疑过自己被捡回来是不是当成按摩棒用的，他也问了，阿贝多的回复很长，但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为什么去实验室可以是宵禁例外？多利安想问，但这不是他被允许的行动范围，他点点，乖巧答应：“好。”

        多利安在家里被安排的任务也不少，洗衣服、饭、收拾家里，还有作为玩，满足主人的需要。

        理“血雾”。

        作为仿生人，多利安的原装能，比市场上的绝大分仿生人的都要优越，这样的优势即便阿贝多没有告诉他，他自己也能意识到。他的脑袋里会自动产生新的疑问，为了探索疑问，这个脑袋会自然而然地展开学习，将人类社会里有用的一切信息入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