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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在意丹枫冷淡的态度,倒是白珩经常会抱怨说丹枫太冷了会将景元吓到。
丹枫默默地听着,然后疑惑地看过来。只是这疑惑的目光看起来倒像是威胁和问罪——不熟悉的人很难辨别他的神情,景元也是后面才逐渐明白丹枫细微不同的神态所代表的情绪。
那时他才明白丹枫并不是难相的人,只是他强大又冷淡,所以几乎无人能被他当成友人罢了。
憧憬吗,自然是憧憬的。
只是佳人如月,至高至疏。
那一夜的慌乱是阴差阳错,是月亮忽然的晦暗……让他短暂地拥有了一瞬。他从未想过要摘下月亮,只觉得他就这样清清冷冷地照着便好。
可是月亮将要熄灭了。
酒意上,世界仿佛都天旋地转。景元眯着眼睛,撑着下颚。他的呼
都带上了酒气,眼前朦胧一片。他看到丹枫坐在他的对面,端庄地端着酒杯,矜持地小口啜饮。白珩在旁边叽叽喳喳,抱着镜
不停地说着什么。应星偶尔附和一声,一边和丹枫说话。
丹枫抬起眼,看向他,仿佛在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狼狈,为什么不加入他们的对话。
景元怔怔地看着,如隔千山万水,如水中泡影,一碰就碎。他笑了一声,向着丹枫遥遥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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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判决很快就下来,景元在其中斡旋良久,也仅仅只能起到微薄的作用。十王司独立于六司之外,所以即便是景元也很难插手,再加上持明的长老陆续过来施压,希望能获取饮月的审判权,事情就越发棘手。
已经成为仙舟将军的景元也许能在持明面前有几分薄面,但无法改变持明长老的想法——景元知他们觊觎着被丹枫和应星完善的化龙秘法。
因为从孽龙的尸首之中,诞生了一枚持明的卵。不属于任何持明的、一枚全新的卵。
从灾难与尸骨中诞生的新生命,多么讽刺啊。如果这也是丰饶对他们的作弄,那么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冲击比任何药王秘传的打击来的更大、更让持明人心浮动。
持明一脉人丁凋零只减不增,长老们怎么会放过这求生的微光。
而制作出这一切的丹枫,自然被当作开门的钥匙,如果不是景元在其中阻拦,恐怕十王司也会被他们渗入。持明长老恨极了景元,却只能在那笑脸和挑不出病的话术中败退。
景元站在十王司的门口,微笑目送持明长老离去。
“真是帮了大忙了,将军。”看守的人舒了口气,礼貌寒暄,“我们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毕竟他们给出的理由实在合理……要拷问重犯饮月,说什么这是持明内务,不必让罗浮人介入……谁不知
他们另有所图。”
“欺怕
,这群人也只会这样了。”看守嘲笑了一声。
景元叹了一声。可惜傲慢的持明从来都不知他们向来瞧不起的短生种是怎样惊才艳艳之人,也不知
完善化龙秘法的本是应星。
“辛苦了。”来自将军的问让看守受
若惊,只是下一刻便知
这裹着糖衣的炮弹并不好接。
“我也确实想要探望一下重犯,可否行个方便?”景元笑眯眯地问。
“这……”看守有些为难。
“放心,我也知晓你的难。他们虽已定罪,但还没有下狱,因此即便你放我进去,也并非不合规矩。况且我
为罗浮的将军,也有权审问叛徒。”景元好言说
,笃定的样子让看守不确定起来。
他们低声交谈了一会,犹豫再三,还是让开了一条路:“那烦请您速去速回。”
漆黑的大门在景元后关闭,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也隐入黑暗。他看着大门内深不见底的阴影,似乎有什么噬人的猛兽要从中冲出,将他撕得稀碎。
然而他又惧怕什么猛兽呢,他早已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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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丹枫的时候,他正被数不清的锁链捆住,坐在牢笼中央。
曾经高洁遥远的饮月君如今形容狼狈,神色灰暗,永远整洁的衣服皱地乱七八糟,长发铺散在地,眼底满是淡淡的青黑。听到景元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只是侧过了脸,似是不愿看到景元。
他的回避让景元的动作顿住了。
景元沉默一会,心脏抽动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开口:“外面下了好大一场雪,直接淹到人的小,罗浮好多年没有这样的大雪了。云骑军专门有一队去清理积雪,即便这样也没有清理过来。”
丹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