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必须爱我。”

        奈绘美不允许我再出门了。我知这是她对我那番冒失推理的报复。我却没什么法子。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生活，在晚上被奈绘美使用，在白天醒来，在等待中度过大分的时光，然后再在晚上被奈绘美使用。我在奈绘美窄窄的，沾满了少女馨香的床上醒来，第一个想法是关于上次那个案件中死者留下的双关，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些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奈绘美不会再带我出去了，我不能再破案解密——除了作为一假阴之外，我没有用了。

        “哦真的吗？难你就没有，一次也没有，对他这样引导过：工藤优作不舍得拒绝这个女孩的任何要求？是你先表的白吧，奈绘美。”

        奈绘美冷冷地说，“我可没有改变他的记忆和想法。”

        不，奈绘美。让我痛苦的并不是和你在一起，而是更加无解的东西。说到底，没有人会听一假阴说话，没有人会和假阴朋友，我无法和社会建立任何联系。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我为什么又有这些感觉，这种意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不知如何回答。但这沉默在奈绘美听来，或许是有别的意思的。她在房间里大步地来回走动，激动地指着我唾骂。她又开始叫我工藤优作，摇晃着我，殴打着我。

        奈绘美咬着牙，“我确实暗示过他，让他觉得我很漂亮，但那已经交往之后的事情了。”

        “……我不知你用了什么办法，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但是奈绘美，他们都不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喜欢你。”

        “哦，我懂了。并不是洗脑，而是暗示和引导对吧？”

        我对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世界也与我毫无干系。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这样的心态反映到外在来，大概就是我的话越发少了，对外界的反应也越发迟钝了起来了吧。

        我便把所有的布料都从上扯下。

        “真的吗？一次都没有吗？”

        “哈，难不是你用你的方法，让他爱上你的吗？”

        可是一假阴，到底如何爱她呢？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简单的惩罚，远比如何揍我一顿能够让我痛苦。唉，我想起来之前我评价奈绘美的话。然而我又何尝不是和拥有我的奈绘美一样毫无社会联系，在社会意义上我本不存在。我所知的一切知识，产生了一切想法，都只能留在这个小房间，对着奈绘美一个人说出。

        奈绘美大声地读着一本日语的侦探小说，小小的房间里很长时候都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她忽然受不了了，把书猛地丢到了我的上。看到书掉到我的双上，我才慢慢感受到额角的痛苦。

        奈绘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唔，至少在这件事上没有过。”

        “哼！我真是让你看到太多了。”奈绘美阴郁地扭过去，不过很快又得意地扭了回来，“你说没有人喜欢我，那也是不对的。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喜欢我的。”

        奈绘美漂亮的大眼睛像是刀一样锋利地盯着我。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人偶娃娃，用让人害怕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我成竹在，主要是因为对奈绘美的了解，她是个极其依靠自己能力的人，就算是可以不依靠改变他人想法完成的事情，她也会下意识地让对方更顺着她点，这几乎已经成为她的本能了。

        “你暗示过他吗，奈绘美？”

        她说：“我。”

        然后

        奈绘美大声地喊：“工藤优作！”

        我便在地上，就把她拉过来干。她把脸埋进我的肩膀上，不知是因为高还是眼泪，一抖抖得痉挛。她没有说停，于是我了她一个晚上，她在我肩上趴了一个晚上。在第一缕晨光进窗时，她抬起了我的脸，鸦黑的眼睛盯住了我，我感觉自己被那两只黑一样的眼睛了进去，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有那双眼睛，那双奈绘美的眼睛——

        在暗示工藤优作不爱她的时候，甚至有点报复的快感和暗喜，但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奈绘美脸上并不是我所期待的那种，被友人戳穿了坏事的尴尬和羞恼，而是所有的表情都忽得一下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喂！”奈绘美大声地对我问，“和我在一起有这么让你痛苦吗？”

“你不相信有人喜欢我吗？”

        她说：“脱。”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