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崽，凭啥嫁陈顺。

        “家里有孩子，不能少肉吃。”陈顺冲两个小不点说，“三叔给你们鸡汤喝，一人一个大鸡。”

        没有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玉莲别的比不上，下崽还比不上杜蘅吗。进陈家四年，谁不知她肚从没歇过，陈百年把她当块田耕，干那事永远没够。

        这是针对她的问话，摇不足够明确。在陈顺皱眉之前，杜蘅只好平静地说了句：“没有。”

        低劣烟草的苦气飘满小院。

        老三还有一点让他颇为不满――陈家世世代代娶坝上女人，老实本分好生养。偏偏老三不懂好赖，讨城里知青媳妇。

        满心想看好戏。

        陈母也说：“过几年好啊，过几年老大的三儿大些，我好腾出空来给你们看孩子。”

        大小是个乡官。

        那边陈顺已经把东西撂下，往上抹了把手，让两个声气喊三叔的小侄女到怀里来，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轻轻巧巧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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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陈母夸杜蘅有本事那句起，她心气就不顺。

        “爹，没准他们是来报喜的。”

        为大队支书，眼巴巴想办法返乡的知青他没少见，回到城里，哪个还会惦记乡下的泥子。

        画面十分温馨。

        陈顺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眼里笑影有些转淡。

        知识青年算个球，读书人算个球，不下崽的女人还叫女人？

个钱，妈你别心，人闺女是小蘅的学生，便宜卖的咱。”

        如今他不止是村长，还是公社农场改革会的主任，大队支书。

        那读书人能和庄稼汉睡到一个炕上吗？

        玉莲知杜蘅不是理直气壮，她努力大声说话也大不了几个腔，一把嗓子细细。她纯粹是瞧她不上，时不时想给她定个罪名。

        两个儿子里，他对三儿子最满意，也最不满意。

        从前这个家，老子的说了算。儿子能耐一大，老子的话没了分量。说实话，有时候他看见老三心里还会发怵。

        错就错在太有能耐。

        陈父忽的出声，打断欢声笑语。

        “再高，再高！”

        他拿烟袋锅杆子开门帘，一张老脸拉着，走到外才能看清有些佝偻的背脊。

        “这是你大哥家的娃儿，不喊你爹。你喜欢，自个要一个。”

        “飞高，三叔飞高！”

        不能够。

        成年汉子拿他的力量逗孩子，像负重训练，降落抬高数十下。

        老子能怕儿子？

        陈顺有能耐，打小就有能耐。

        女人肯给男人下崽，那才是死心塌地要跟男人过的意思。不下崽，心不诚。

        “还不到时候，过几年再说。”

        玉莲走到杜蘅边，直盯她平坦的小腹瞧，心里自问自答：扁扁塌塌，有个屁。

        让他留在老首长边，好好呆在北京别回家，死活不听他老子的。

        孩子们咯咯直笑，陈顺眼也弯了起来。

        这时，玉莲站起来，拿针搔搔发。

        一年了，不见大肚子。

        陈父在边上啪嗒啪嗒地抽烟袋锅，嘴角下沉，干瘪起皱的脸板着。心里老大不痛快，到底我是老子，你是老子。

        倒反天罡还得了，他不想认。

        “杜老师，是不是有啦？别逗咱们。”

        论说，老三还是她玉莲先看上的。

        陈母笑了：“三子媳妇有本事。”

        陈母用眼神询问杜蘅，她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