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至尊少喝一点，宴后也早些休息为好。明日议事若起不来，子布又要说了。”

        孙权笃定朱然看懂了他的暗示，多年同窗的情谊下，难免有过些过分骨的过往——不过那时他们都还是尚未分化的少年，最多不过是相对草草抚几下了事。期年后两人都分化成Alpha，这些事便权充作酒余咀嚼的谈资。

        遭到老友的婉拒后，孙权自然地把目光转回一旁自顾自吃菜的陆逊，青年整理衣摆，神色端肃：“请至尊安睡，宽心等待大军返还。”

        孙权从他的眼中读到斑斑的亮光。

        总之毫无疑问地，陆逊成为了孙权在未来的十数年中最持久的床伴。

        以Beta的份与一个不太细致的Alpha交合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好在双方都有足够的耐去慢慢化这一切，像隔水加热一块脂膏。继而慢慢地往里勾兑墨水、朱砂，或者清苦的药汤，凝成暧昧的一团。

        陆逊毕竟是个恪尽职守的臣子，在重要公事在的时候常常有些心不在焉。相比之下，孙权显得更不像这片土地——国家的掌权者：“你又在这种时候想别人。”他用手指在对方前慢慢拨弄。

        “蜀国邀请我们一块出兵，这可不是件小事。”他在酒的作用下几乎不受影响的脸色在此刻泛起自耳尖向下的浅粉。

        孙权不满地把手下放重了：“曹丕就已经够无能了，曹叡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他嘟嘟囔囔地把大又加紧了些。

        陆逊轻微挣扎了一下，重重呼两声说：“魏帝比他的父亲更不容小事；西边似要大举，我们不能不去分这杯羹。至尊还是谨慎些为上。”他用极缓的语速来维持吐息的平稳。

        “既然伯言不日便要出兵去，那此刻更不要浪费时间想那些事了。”孙权笑着把手往下挪了几寸。陆逊象征地躲避一下，尽他尽力保持着神色如常，无可掩盖的是他浑的肉都几乎粉透了。

        执弓执剑的手很快让他达到点，陆逊总会在这时咬住自己的指节，然后被孙权夺下在手心里，以致发出一点难以自抑的来。“要替孤写字事的，别咬伤了。”孙权总是以这样的理由。

        相当高效的沐浴清理之后，在入睡前陆逊和往常一样捞过竹简看上两眼，这时孙权便贴在他肩上靠过去。“伯言觉得孔明那边胜算几成？”

        陆逊在思考时总是皱着眉：“不算太高，但也值得冒险，至尊觉得呢？”他半侧问时吐息正打在孙权的眉间，引人发。

        “肯定没咱们高。”孙权笑嘻嘻地蹭了蹭。

        吴军的实力确实一如既往，联翩的捷报几乎快迷住了眺望远方的眼睛。随着年纪增长，孙权开始愈加频繁地感到乏力。江南雾重，蒙住了西北的山川，也几要把他跃动的燃着蓝焰的野心盖灭了。好消息总是有的，他上了十二珠的旒冕，描金的龙招致祥瑞，黄龙、嘉禾、赤乌……

        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故人的子嗣们，试图从他们上寻找一些过去的影子，也趁机寻找过去的自己。

        他明明酒喝得越来越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却觉得光阴走得前所未有的快。

        西边的执政者换过两轮，已然陷入战和僵局之中；北边那个爱玩的小皇帝不出意料地早逝，后来江山姓曹还是姓什么别的开始成为有待商榷的问题；至于他自己，陆逊轻盈地为他添过最后一笔后，几乎彻底坠入漫长而鲜有波动的和平，直到一场暴雨落了他的子女和功臣，也几要把他自己的生命给浇灭了。

        昏沉的时候他偶尔想起自己的故乡，之江每年八月十五十六会有盛大的涨，轰轰烈烈，不可阻挡，以致溺死人的灾祸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他在少年时也幻想自己如伍子胥一般，在弯弓，箭指四方。

        那人攒动的，那青春发的，那在江东土地上一发不可收拾的水，在漫过岁月后，终于淹到了他的上。而他却拿不动沉重的雕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