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课，晚上顾存给她补习，或者叫检查。

        她询问宿阿姨，得到的答复是“你家里人给你退宿了啊”。

        下车后他一路直拽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很暴地甩在书桌上，拉开了她的书包拉链，倒出里面的书，质问她今天都学了什么。

        许胤山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十多年来，她除了在电视上看过他以外，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从母亲一直延续到死的憎恨和抱怨中：婚内出轨诱她母亲后将她作为秘密情人养在外面，用正妻病死后将她扶正作为幌子，骗她生下私生女后见都没再见过她。或许还有那场晚宴，他在听到许佩延夸赞自己考上c高后只是冷冰冰看了自己一眼，全程没有站在父亲的角色上关怀自己哪怕一句。

        作为执行者时的顾存是一个严苛到近乎冷漠的人，说罚多少下必定多少下。

        顾存贴近许仪宁耳畔，低声耳语。

        许仪宁的成绩在这种严格的鞭策下突飞猛进，短短一学期就从年级倒数闯进了年级前一百的大门。

经被搬空了，住了新的人进来。

        许仪宁踌躇着不知去哪里时，接到了顾存的电话：“五分钟内出来。”

        仿佛在海洋中虚无缥缈地游始终无法靠岸的船只，忽然找到了锚点。

        从那之后，许仪宁回了学校。

        许仪宁看到床上的少女变成了在深渊中卑微祈求顾存的婚后的自己。

        许仪宁甩开他的手，“不懂吗？我不想上学了！我不想读书！你凭什么我！”

        顾存慢悠悠说：“不想读书，那想好了什么吗？当混混天天挨揍，然后等着好心人大发慈悲救你吗？不过你现在是许家二小姐，去哄哄他不用读书靠他养也不是不行。”

        她真的爱顾存吗？

        淫下贱，卑贱地讨好，眼神中依旧充满荒芜的饥渴与迷恋。

        她爱的是自己多年来的，强烈又畸形的――求生之。

        【抓住他！侵蚀他！撕咬他！一株枯死前遇到依附的菟丝花，把自己彻底地献祭给他，纠缠咬紧，直至彻底将其吞噬。沉沦吧，像虔诚的信徒一样狂热地迷恋他，热烈地去爱他，像耗尽所有生命一样去追逐他，在下一个幻象到来之前，他将是我永恒的信仰。只要看见他我就会幸福，只要想到他我就会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不论他是否爱我，我会一直爱他，是的，我爱顾存，我会永远爱他，直到我再次迎来盛大的死亡。】

        许仪宁沉默了。

        少年的语气不温不火，听起来轻飘飘的，但十来分钟后许仪宁第一次见到了顾存冲她发火。

        从来不爱，她爱的是一种病态的迷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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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眼底也有了明亮的光，她变得开朗了许多，许多人在期末考放榜时慕名来看她是谁，还有人专门打听她的联系方式。

        顾存微微躬，掉她的眼泪，语气却毫无感情，“为什么又哭了，你觉得凭现在的你还能什么？有自力更生的本领吗？哭倒也算一个，可惜大多数人看到你哭只想让你哭的更惨。你连脱离许胤山掌控的资格都没有，今天离开学校，明天许胤山就能找到你。”

        “不想读书无非是没有动力，一件事的动力往往不是为了得到，就是为了毁灭。读书不仅教给你向上爬的技能，还能让你察人的狭隘、偏见、无知和阴暗，见招拆招，而等你借助能利用这些资源变得足够强大后，你就可以亲手用自己的能力――”

        “杀人不见血地，毁灭一个人。”

        最开始是打手心，后来她开始习惯于顾存的命令，乖顺地趴在床上被打最私密的屁。

        少女在一次惩戒后，光着屁，穿着宽大的校服，跪着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又一段充满了矛盾与疯狂的心声：

        【人一旦有了信仰就可以活下去，寻找一个趋近完美的幻象，如同宗教信仰中的神佛恶鬼。荒芜的世界里，爱和死亡一样疯狂又伟大，既然活着没有意义，又没有勇气死掉，那便向死而生，寻找我的救赎。】

        但顾存不知的是，她对顾存隐喻的复仇没有太大兴趣，她的动力本是顾存。

        顾存笑了笑，“那我现在送你回许家？你现在是许家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