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大历三年三月，江南景色渐现，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1，春风渐nuan，dao旁泡桐花送香。

        日入时，叶柳氏携上了近半月绣的花样向成衣店换去了些碎银补贴家用，归家时又趁手tou宽绰在菜市提了半尾刚翻肚的草鱼给正为官府务劳的丈夫补补shen子。

        她与叶诚于旧年腊月成了婚，当下正是nong1情蜜意之时，自是chu1chu1为他着想。

        等到叶诚进门时，就见妻子已备好一荤一素，正在桌前放置碗筷，莫名的满足感从叶诚心底漫出，他笑着将外衣脱下搭在了椅背上，接着走到放置在角落的脸盆架前洗了把脸。

        犹如三个月里每一天的晚饭，夫妻俩相向而坐，叶柳氏善谈的xing子很快扯出了话题。

        良人，筑堤进展如何？

        才刚刚过半，官家说今年恐发大水，趁着农闲让大伙将大堤修得比往年高点，工期估摸着要延后了。谈及此，叶诚皱了皱眉tou，望向妻子眼底淡淡的青黑，忍不住发问到，清芷，昨日还在梦大坝决堤吗？

        似乎是没料到叶诚的如此发问，清芷迟疑了片刻，还是对他点了点tou，半月多了，反复梦见，扰得人彻夜不得安宁，今日还是你清早起床的动静将我拉出梦魇来，要不然还不知dao要怔多久。

        还是梦见大水淹了官城？

        清芷又向丈夫叙起了这夜夜来访的梦，是了，梦见什么不好，偏偏梦见淹了自家，城外的庄稼地也被大水冲了，城内也被淹了好几hu，我们这荒郊也是在水里浸了几天才消下。

        昨日又见了些新东西，疫病在大水后发作了，死的死，病的病，整个江南都衰败得不成样子见叶诚仍在认真听，清芷继续讲dao，我还梦见咱家了，救财时你弄坏了手，我俩就打算北上进京，说是投奔一个在候府当差的姑妈。

        听到这儿，叶诚脸上神情一变，前tou的梦境或是jiao妻白天听到了风言风语什么she1影到了梦中，给唬魔怔了，可自己却从未和她讲述过自己在京城还有个姑妈可以投奔，这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可还记得那姑妈唤什么？

        清芷开始忆起了梦中细节，可晚上清晰得如现实一般的梦境到了白天却只能想起个大概，在模糊的印象里，清芷唤了句陆叶氏。

        及此，叶诚也不得胡思乱想与鬼神作联系了起来，自己确在京城有个嫁与一陆姓人家的姑母，父亲弥留之际也时常提起这随丈夫一同北去的小姑，说是幼时关系最好，将来有难可以投奔云云。

        叶诚对这预兆梦信了八九分，这莫非是祖上积德，老天给的预兆？

        思索着，他还是向清芷作了在月十休沐日一同前往郊外的崇明寺拜拜鬼神，祈祈福佑提议。而清芷观测到丈夫变化的神情，已在心里够着了些底，于是点了点tou，以示赞同。

        此后，二人都不再作声，晚膳在沉默中结了尾，天色渐晚，清芷去研究起了绣品纹样，叶诚则是琢磨起了在zuo的木制小玩意儿。

        望着时辰差不多了，夫妻俩各自洗漱，chui灯后又ti会了一番闺房之乐，直至子夜时动静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