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能搏她一笑的礼物，现在在她成山的仓库里，连一句廉价恐怕也显得过于贵重了。

        他不知去哪，决定跟着最近一艘出海的船随机走走。

        芙雅香克斯芙雅罗西南迪芙雅芙雅

        她不需要什么引路人，不需要海军，不需要那些唠唠叨叨的家伙。

        灰扑扑的首饰盒放在桌子，闪烁着光辉的首饰就这么暴在荒废的空气里。

        请给我开一间房。

        大厅在十年间翻修了不止一次，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色斯灵尼尔式的独特家样式让人恍惚间会觉得迷糊，自己到底在哪。

        他吃过早饭，走到大厅问前台是否有这座岛的客船时间表。

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足够。

        觉得连一个背包都占不满有点太过分了，库赞又在家里翻找了一阵。

        雷利留不住她，他也留不住她，没有人能留住她。

        库赞！

        宾馆的名字很奇怪，叫小色斯灵尼尔。十年前他在这里预定过房间，他很清晰得记得当时这里还不叫这个名字。

        他开表面的灰，已经变色的红色的盒子显出本来的颜色。他刚升上中将时花了自己所有的工资才买下这一套祖母绿的首饰。打开盒子，钻石仍然在阳光下闪烁着夸张的光芒，设计上过为夸张的首饰，店员害怕卖不出还给他打了折。尽揶揄不过就是经过切割的石嘛凭什么买这么贵，但他还是买了。

        正门被推开，在空中不断旋转，发出咻咻的声音。

        她冲的太快，走错了两次岔路，最后直接翻过那面有些年的高墙。

        她的声音回在空的房子里。

        他的自行车不会走的太快，沿着那还没来得及化的冰，布里希加曼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主人的狂滥。

        年轻人明知愚蠢，还是义无反顾地犯蠢。他天真自信地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他能成为所有庸俗故事里那个最特别的一个，可最后年轻人的故事还是于俗套。

        宾馆的一切都翻新了，却没有来得及翻新一下浴室的水龙。还和十年前一样，库赞的花洒能拧出什么温度的水，全看隔的客在往那边拧水龙。

        扑克上、香烟盒上、广告画上、食品盒子上。

        库赞偏过，连余光也不愿意给那副画像。但他已经见过太多了，大海上的男人渴望着一切女人，那个闪烁着光芒，世界上最感的女子几乎会措不及防地出现在一切地方。

        女人趴在他边对前台说。

        几十年积累下来的钱不算少，但贵重物品他从没买过多少，最后只有一张薄薄的工资卡，一点地方也不会占。

        金色涂漆的画框里，黑色斑点的白色裘笔直地从红发女暴君的肩膀落，高跟鞋踩着一个男人的膝盖。

        芙雅一把抓起来，朝墙上掷去，大小不一的钻石断了线，叮叮当当地掉到地上，变成一地珠，再看不见他们过去漂亮的样子。

        他走的太急，一地零散的碎物，空的家上还残留着男人十几年不变的温和他惯常用的皂香气。

        一个男孩一直在偷偷瞥着那副巨大的画像，面色晕红。

        一个老人正在不厌其烦地纠正他孙子的不良习惯，妇人不断地咳嗽，中年男子自我捧的话语不知为何如此刺耳。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聊着八卦，芙雅的名字不断被那两个年轻的声音提起。

        那两个灰扑扑的盒子是在柜子最深找到的。

        芙雅的船在一个小时后靠在港口。

        她急急忙忙冲下来，海军中将来接她，被她一把推开。

        自行车就停在港口，带着两只不安分的鸡，他在没人发现的时候离开了林梵多。他离开的姿势太随意，看见他走的海军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反应过来：啊海军的大将青雉是真的离开了。

        一个人几十年的生活，所剩下的就是这点东西。

        她翻过窗，越进那间在她心里伫立多年得可恶房子。

        他的回忆被那些三庸俗画作玷污着，被整个世界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