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粟毫不避讳，一句接一句，将话语里的暗示剖得更为表。

        信息素的存在总是有着许多变数，譬如在她还未发育相对孱弱之时，就已经能感知到兰粟的存在，又比如……明明有着足够自控力的自己，在面对兰粟之时，总要花费往日数倍的力来保证自己不失控。

        兰粟倾向于后者。

        “裴鹇，说起来，我还不知你信息素什么味呢？”还有几步就到门口，兰粟却反常地拎起新的话题。

        半瞬过后，她诚实地摇，“没有。”

        裴鹇口一紧。

        兰粟那句话，已经布满暗示了。

        或许是路灯太晃，夜风太凉，裴鹇觉得脑子有些发沉。

        可兰粟却对自己不设防，要知……Omega信息素的气味本该极其私密，关系足够亲密才有权利知晓。

        换言之――

        不知是不是错觉，兰粟的态度忽然轻松随意许多，她认出自己了吗？裴鹇忍不住又想。

        她认出自己了。

        裴鹇脚步微顿。

        裴鹇知兰粟信息素的味，很久以前就知了。

        “哼。”兰粟笑地哼了一声，似是在笑话她用词的古板。

        她自己的品级就不低，而相了几天，又互为极引力的AO，裴鹇的信息素却从未过半缕。

        恍惚间，她又闻见兰粟的信息素。

        这其实是个很私密的问题，太亲昵太直白，称得上是冒犯了。

        但她找不到好时机确认，只好跟着兰粟的发问，温声回答：“的确如此。”

        兰粟心想，她笑意越发真切，声线里的哑都明快起来。

        霎时间，那些犹豫踟蹰的、想要追求兰粟征求对方意见的想法，都被夜风搅乱，化作黏糊的麦芽糖，堕入Omega浅色的眼瞳里。

        她垂眸望向侧的Omega，抿了抿，只得回以一个仓促音节，“嗯。”

        很温柔的一个人。

        兰粟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我很好奇。”兰粟说，“好奇你这个品级的Alpha，信息素是什么味。”

        金黄色的麦田、掺着阵阵椰香，让人神思不稳，口生馋。

        这个人……学生时代遭受那般欺凌，还是怀揣着一颗赤诚热烈的心呢。

        “上楼喝杯水？”兰粟弯眸低笑，“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大胆地……将你的味告诉我。”

        自从找到了记忆里的裴鹇之后，兰粟角的笑便未曾隐去。

        “作为交换，我的也可以让你知。”

        这个人，要么对自己无意，要么就是太能敛情。

        “在驱赶那些Alpha之前，你认出我了吗？”她又问。

        她毫不避讳自己所求。

        兰粟倏然笑开。

        果不其然，一贯温文尔雅冷静沉着的裴鹇也怔愣在原地，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明明已经变得强大，明明已经从弱小的环境里脱离，但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宽容的心。

        看得出来……这人紧张坏了。

        “那发现是我，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她笑。

        不会暗存幽愤，心怀怨怼。她站在强者的位置，却能不怀私心地解救弱者。

        夜风拂来，撩起发梢，兰粟撤回半步，不再以那般亲密的距离来要挟眼前的Alpha。

        “我没想到会是你。”

        又走了几步，兰粟忽然说，“你当真变了许多。”

        一方面是有意撩拨，享受于见到这个沉静的人出不一样的神情，另一方面，她的确存有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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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粟又是笑，她随地踱了两步，步伐很是轻快。

重叠。

        她跟出一个疑惑音节。

        裴鹇瞳孔一颤，心也顿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