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尽。

        32

        苏奕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出我情绪变化，便显得有些惊慌。

        他拽了拽我的裙角：“阳阳……”

        我回过神来，看一看他，不由叹气：“苏奕，你说这些正常人都是怎么看我们的呢？变态？伤风败俗？”

        苏奕一急，“不，阳阳，你很正常，是我，是我变态，对不起……”

        我却也没有心力再跟他掰扯什么。

        静静靠向椅背，看着远朝阳里清新的树木花草，一时间沉默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起来，满园的绿带上了些燥意。人群来来往往，不时有人路过时不经意地朝我们这里看一眼。

        苏奕一边看我，一边不留痕迹地变换着膝盖的重心，慢慢地愈发委顿起来。

        我扯一扯牵狗链，叫他站起来。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我，一边踉踉跄跄地起，扶着石凳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直。

        膝盖上还留着两团灰迹，就像我们的人生一样肮脏。

        我也站起，“变态来什么公园啊，变态应该去夜色。”

        苏奕脸色一变。

        犹豫了好一会儿，低声求恳：“主人……能不能等我好一点再去？现在去的话……我……我怕给主人丢脸……”

        我扭过，看他虚白的脸色因为晒了一上午太阳而浮着两坨红晕，又因为害怕而挂上几滴汗：“没关系，只是去坐坐，不干什么。”

        苏奕自然拗不过我，只得跟着我踏进夜色的大门。

        这家酒吧既叫夜色，便在白天也是昏黑一片。

        正厅里并没有在营业，椅子静静地倒立在桌子上，地面干干净净。

        我牵着苏奕走进吧台旁的小门，他紧张得浑僵。

        门内站着两个保安，看清我和我牵着的苏奕，又看到苏奕脖子上结实沉重的项圈和我手里的链子，点点，递给我一张牌，叫苏奕脱光衣服留在旁边的柜子，又给他半副面。

        苏奕的脸色愈发苍白，却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多说什么，直到走远几步，才满哀求地低声问：“主人……你答应过不把我给别人用的对不对？”

        我看一眼他通的可怜兮兮，无可无不可地点点：“那你最好表现得乖一点。”

        随便点了杯低度酒坐在角落里，看舞台上的群魔乱舞。

        苏奕从进门起就跟这场子里的每一个一样努力，被牵着爬的时候直脊背，跪下的时候坦又端正。

        胳膊伸得笔直托着我的酒杯。

        在夜色里，隶的仪态代表着主人的面子。

        有人在我对面坐下。

        我扭，看王总大腹便便地挤进卡座，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

        他带着的年轻男孩畏畏缩缩地跪在苏奕对面，被王总顺手甩了一鞭子。

        猫女装扮的服务生送来饮品，那个男孩可能太紧张，胳膊一抖，便叫一整杯酒洒在地上。

        吓得伏地瑟瑟发抖，又不敢出声求饶。

        王总甩了两鞭子，骂一句：“不成的东西。”

        男孩本能地呻抽泣两声，又赶忙压低了声气。

        ……叫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于是我轻咳一声。

        王总应声看我，苏奕应声一颤。

        看清是我，王总先是朗笑着寒暄几声，然后又看清了旁边的苏奕。

        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我：“早听说小苏总被人收了，我还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意淫呢。”

        又看向苏奕，啧啧称奇：“小苏总横行多年，谁的面子都不给，竟也有栽了的一天呀，哈哈。”

        甩着鞭子驱使他旁的男孩：“去，给赵总敬杯酒。”

        苏奕再是遵从夜色里外人面前不经主人允许不能言不能动的规定，此时也忍不住脸色苍白地觑我一眼。

        按照夜色的规矩，我要是接了这杯酒，就相当于是同意和王总交换着玩。

        那男孩端着一杯酒，轻颤着膝行到我面前，将酒杯高高举过。

        我没理他。

        他等了半晌，偷偷抬起，满脸哀色：“求……求求您，不然……不然主人会打死我的……”

        苏奕紧紧地盯着我，似乎生怕我要心。

        我冲他一笑，然后看向王总：“就凭这样的货色？王总也敢拿来跟我换苏奕？”翘起，“王总不知苏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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