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归于好
盛暄的眼泪很轻,被风一chui就四散奔逃。可是盛檐星知dao,每一滴泪都住着一座城,城里住着从前的她们。
盛檐星伸手摩挲者盛暄的眼尾,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突然明白盛暄那些深夜的叹息。
原来那些yu言又止的沉默,都是盛暄内心无声的嘶吼与祈求。
她从始至终,原来只希望自己坚持下去。
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盛暄说的没错,刚出国那几年,盛檐星自杀过很多次。
她满shen的伤疤都是彼时一次次自我放弃留下的生命刻痕。
第一年她躲在浴缸里,温水漫过她的全shen,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nuan。
她盯着那片薄薄的刀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她在便利店买的,收银员多看了她两眼,却什么也没说。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和母亲一样的死法。
刀刃贴上pi肤的瞬间,她的心tiao得厉害。
仿佛天地颠倒,世界回归原点,一切归于寂静。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tiao,混着水liu声。
滴答……
滴答……
血珠沿着浴缸bi蜿蜒而下,在瓷砖上写满未寄出的遗书。她看着手机屏幕渐渐被血雾模糊,解锁键上的指纹都泛着淡红。
原来人濒死时真的会看见走ma灯――七岁那年发烧,盛暄背着她穿过暴雨;十五岁初chao,她把nuan水袋sai进她被窝;二十岁生日,她在dan糕蜡烛熄灭后突然落泪。
那个时候盛檐说了什么?
好像是……
“我们小星要健康快乐……成长。”
“盛檐永远爱盛檐星。”
“姐姐.."破碎的呼唤惊醒了求生本能。颤抖的手指按下紧急呼叫键时,她心底一片茫然。
第二年盛檐星站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夜风把她的长发chui得凌乱。
她数着桥下的浪花,一朵,两朵,三朵。数到第一百朵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向前迈出一步。
急救车鸣笛刺破夜幕,她几乎是在一跃而下的一瞬间就被人发现,一把抓住了往上拉。
盛檐星蜷缩在桥后数着心tiao。
她终于明白,那些自杀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通往她的隐秘小径。
月光依旧清冷,却不再刺骨。
……
盛暄还在哽咽着,字词在hou咙里颤抖着,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细微的,随时会破碎的声音。
“盛檐星……那些年,我收到的每一个关于你的消息,都是你自杀未遂,从你第一次割腕进医院后,我就安排了人在你shen边,”盛暄的声音像一gen绷到极致的弦,在寂静的车内里颤抖,“布鲁克林大桥那次,保镖说你差点就tiao下去了。”
盛檐星理智瞬间回笼,她微微张chun,眼泪就那样措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原来……真的是你……”
盛暄点了点tou,继续dao:“我连夜飞过去,却在医院门口站了一整夜,不敢进去。”
盛檐星看着她的侧脸,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记得中央公园的湖心岛上,有人在她昏迷时轻轻ca去她脸上的泪;记得每一个记忆的夜路,有人在她转shen时迅速躲进阴影;记得深夜的码tou,有人在她走向深海时默默跟在后面。
"你知dao吗?"盛暄的声音更轻了,像是怕惊碎什么,"每次收到消息,我都会zuo同一个梦。梦见你站在月光下,对我笑,然后转shentiao下去。我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月光......"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声音支离破碎:"小星,你是在惩罚我吗?用这种方式......"
"可是当初是你先放弃我的!"盛檐星的声音在车里炸开,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寂静的夜幕,"明明说着永远不离开,明明可以一起面对,你却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我!"
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那些刻意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你知dao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次闭上眼睛,都是你转shen离开的背影。盛暄,你凭什么替我zuo决定?"
盛暄闭了闭眼,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因为我不能赌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