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的惊讶，在看见信封上的字迹时有了答案。

        峰峦似的眉微微上扬，连着嘴角上翘的弧度一样，因着跑步还未平缓的膛微微起伏，阳光倾斜，映出琥珀色的浅瞳。

        “剩的不多了，你看。只有十几封，你要是去教学楼，能顺带上去吗？”

        “出去一趟，总得拿点什么回来赔罪。”

        ―

        “不喜欢。”

        “我说――”

        “没诚意。”

        黎书抱着信箱，慢慢朝教学楼走去。

        他现在真有点想笑了。

        他还没注意到桌上的信箱，微微偏着，躲避照过来的阳光。

        他已经忘了这个小女孩曾奇奇怪怪地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校，也忘了自己曾看见她失落的影后发出的关心，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只是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在这个盛夏的毕业季，依稀辨认出熟悉的形。

        褪色的箱门打开，她看见门卫微躬着，伸手在里面摸索。

        蒋弛不解，“什么？”

        她改成趴在信箱上，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

        挑眉。

        他想亲她。

        门卫怕她抱不动，还提出单独将信拿出来用袋子装上。

        咚咚声掩

        表情越是轻松，额上的汗越明显。

        箱上泛着夏日过盛的白光，她点点，语气轻松――

        蒋弛鼻尖贴近，只有一个指腹的距离，睫扇动的时候好像都能交缠在一起，他勾着，继续好脾气地问询。

        她没有让门卫用袋子装起来，而是放回原，仍旧抱走信箱。

        一如既往地桀骜，高调，却俊得令人心惊。

        门卫乐呵呵地转，却看见女孩惊诧的神情。

        “嘭――”

        “我要你念给我听。”

        坐在教室的时候，黎书想了很多。

        嘴巴却俏地撅着，看不出一点生气，脑袋一下下地在垫着的手背上摇晃。蒋弛跟着敲两下信箱，“哪儿来的？”

        “没诚意。”

        骤然被一大束艳滴的玫瑰占据视线，黎书愣神，连想说的话都忘记。

        很久没见过这个东西，黎书只在回忆的角落里才能找到一些被刻意忘记的回忆。

        被忽视好久的信箱终于被女孩敲击发出声音，她靠在耳边，甜甜腻腻。

        她看不完，也不想看完。

        “你干嘛啊――”

        “那你喜欢什么。”蒋弛脾气倒好，“你要什么，我买给你。”

        “可以啊。”

        “你等等啊――我这儿有钥匙――”

        “我记得你是高三的吧？这里有你们之前的信，大分都被取完，只剩下这些无人认领。我一直走不开，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帮我带上去吗？”

        “在等我吗？同桌。”

        黎书瞳孔里映出越来越近的影。

        “蒋弛――我要你把写给我的情书念给我听――”

，指着桌上。

        “那怎样才算有诚意。”

        应该等那个写信的人回来念给她听才好，黎书看着关上的前门，心想。

        她还要再凑近，再对准那只微红的耳廓――蒋弛腰往后仰，躲避女朋友幼稚的袭击。

        一封封平平无奇的信件被取出来，别无二致的信封，却有着相同的收件人姓名。

        被汗浸的剑眉凑近眼前，偏着，呼出的气息清冽。

        “黎书……黎书……还是黎书……嘿，这么多封，怎么全是这个什么黎书收。”

        她没有看里面的信件。

        黎书看见他略带诧异的眼睛。

        停住了。

        “总要带点东西给你。”他很自然地坐上课桌，一条长支着，手里花顺势放上桌面。

        教室门终于被人推开，有人逆光走来，高大的形，呼微，额带薄汗。

        声音突然在耳边放大好几倍，蒋弛后退，瞥见黎书恶作剧成功后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掩饰着奔跑过后的心走到桌前，却从后拿出一束鲜花。

        三个月，十二周，九十一天。

        从转学到高考，三个月，十二封。

        没有难闻的味，黎书知，每次抱她之前，他都会先把自己弄干净。

        “怎么样，喜欢吗？不如我毕业时给你订的那束，不过临时买的，也还凑合。”

        “高三二班，黎书收。”

        捂着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不大的箱子，晃起来只有轻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