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周述又：“还有，这衣服，以后别穿了。”

        相思一愣，忙拉住她：“小喜不是故意的。”她说完，抬眼去看周述，见他神色未变，连眉都没皱一下，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便低声：“起来吧。”

        “你不了。”他随口说。

        周述没动，任由她的小手在他脸上虚虚地比着，撑起伞，淡淡开口：“崔令仪的事，你别。”

        回去的路上，相思有些蔫蔫的，像是被晒蔫的花，兴致缺缺，话也不多。小喜见日正毒，忙举着伞替她遮阳。

        小喜忐忑地爬起，偷偷瞄了周述一眼，见他果真没有要罚人的意思，才敢站稳了。

        崔令仪若真嫁给了大哥，她心里都替她揪心。她忽然有些懊悔，自己为何没能早些察觉令仪的心意？若是早知，或许还能想法子促成，兴许三哥也会对她……

        相思怔了一下，猛地抬去看他，目光柔柔的，带着细密的不解和委屈，像春日被风落的杏花，沾着晨，楚楚可怜。

        周述忍不住了，忽然低下在她上重重咬了一口，一手攀上她的口，色情地拧了一下肉，听着少女惊呼一声，耳边珍珠坠子乱颤。周述觑着她羞红了面庞，沉声说：“年纪不大，子长得却，又大又，你喜欢别的男人都盯着你的子瞧？”

        相思的手一顿，怔怔地抬眸看他。

        相思闻言，毫不迟疑地：“自然是对的，否则我如何会认识静言呢？”

        相思抿了抿，终究没再说话。

        片刻后，许安宗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扶正摇摇坠的步摇，目光微敛，低声问：“和驸相得如何？”

        许安宗沉片刻，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是想要分辨她这话的真假，良久才轻声：“我有时候在想，自己那天和周述一同入面圣，提议去看看你不知是对是错……”

        许安宗看着她，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终究没再说什么。

        她离得太近，周述垂眸便瞧见她纤长的睫微微颤着，眼底波光盈盈，仿佛春水初。她上淡淡的香气也随着热气浮上来，缱绻悠然，像夜里飘散的花香，叫人心神微动。

        倒是许安宗，自幼与她交好，情分更深。

        许安宗看她神色怔忡，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轻笑一声，截口：“行了，这种事你也不了主，何必费心？”

        小喜登时吓得脸色发白，手一抖，差点把伞给扔了。她偷偷瞄了眼周述的脸色，心中七上八下――驸爷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叫人望而生畏，听说当年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万一这会儿恼了，自己会不会被拎起来丢进旁边的池子里？

        相思踮起脚尖，仔细去看周述的脸。伞沿在他脸颊上划出一细细的口子，其实不算严重，连血都没渗出来，只是泛起一丝淡红的痕迹。可她看着就是心疼，抿着嘴，又是轻轻气，又是眼汪汪地望着他，声音的：“疼不疼啊？”

        她不解地皱起眉，睫轻轻颤着：“为什么啊？”

        他目光微敛，忽然对小喜：“把伞给我。公主怕热，你去让人把冰块送去琼华，尽快布置好。”

        小喜瞠目结，难得听驸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应下：“是、是！”她忙不迭地把伞递过去，心里仍然惴惴不安，不敢再多待，抬脚便往琼华跑去。

        相思回过神来，略一思忖，认真：“好的。”

        她神色微黯，垂下眼睫。是嫌弃她没用？

睫，心绪微乱。她与大哥虽是一母同胞，却算不得亲近，大抵是因着大哥情乖张残忍，喜怒无常，她打小便对他生了几分畏惧，尤其是大哥养的那只海冬青曾经把自己和令仪好不容易得来的画眉鸟给啄死了，她大哭了一场，许安平却只会在旁边哈哈大笑，拿她取乐。

        她“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地请罪。

        不料，她与相思个都不如周述高，伞沿一歪，竟轻轻刮到了周述的面颊。

        相思却浑然未觉，小小的心思全放在周述脸上的那痕迹上。她皱着眉，伸出手指在他脸颊边比划着，声音里带着忧虑：“会不会留下疤啊？”

        他们明明说得已经极轻极低，他却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