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在中军帐内一起用完了除夕夜的晚膳后，元武六年的元日很快便如约而至。

        这一年的除夕夜宴，饭菜都是婠婠和晏珽宗两人亲手zuo的。

        她zuo了新鲜的牛肉烙饼、熬煮了一锅香甜的小米粥，腌了酱肉、包了汤团和牢wan。

        皇帝亲手烤了一只小ru猪，一片片地片给婠婠吃。

        不知这寒冬腊月里他是何chu1钓到的鱼，又给婠婠zuo了两条烤鱼吃。

        *

        这个新年，婠婠和晏珽宗都过得颇为紧巴巴的。

        这一年，他们没有盛大的gong宴，没有文武群臣和内外命妇们的叩拜祝祷，更没有祭祀天地宗庙祖陵等等一系列繁杂琐碎的仪式。

        他不必着衮服大袍，她不用toudai凤冠shen披翟衣，去扮演那些臣民们所期待的完美无缺的角色。

        在这里，他们只是彼此的爱人而已。

        除夕之夜，婠婠用他亲手zuo给自己的那把祥云簪简单地挽了tou发，为了方便活动，除此之外shen上便再没有带一件首饰pei饰，只穿了件半旧的褙子，披着件藕荷色的狐pi氅衣，同他围坐在火炉边取nuan闲话。

        皇帝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栗子，开了壳划了口子，放在火炉的沿上烤着，然后时不时拨弄一番，将烤好了的栗子剥出来，等到温度适宜入口之后再喂给婠婠。

        相chu1之间，就像民间最寻常的夫妻一般。

        看着婠婠素面温婉的模样，这一路追随在他shen边，一个字都不曾抱怨过，反而为他cao2持打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他xiong口间涌过一阵心疼，低声dao：“和我出来，终归是让你受委屈了。”

        边说着，他又将一颗烤好的栗子递给她。

        婠婠笑着接过，温声回他：“和你在一起，过什么日子我都不会委屈。——只要你别再丢下我就好了。”

        她吃完这颗栗子后，忽有些寂寥地以手撑起了脸颊，侧着脸望向他，

        “只是我有些想聿儿了。他生下来从未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麟舟，你想不想我们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能说不想了。

        婠婠乍然提起孩子，他心中漫不经心地一思索，也确实有些思念那小崽子的样子。

        到底是婠婠和他共同的血脉，在他生命中是意义非凡的。

        “母亲寄来的信中和我说，聿儿如今也到了闹腾的年岁了，只怕不过两年，也是个叫咱们tou疼的主儿。倒是和哥哥小时候不一样呢。对了麟舟，提起聿儿，我还真想和你说一桩好笑的事情……”

        太子聿已经三岁多些了。

        这个年纪，他已然可以很好地指挥自己的双tui带他或跑或走的去一些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正巧那日不知怎的，他偷偷在gong里听了个传闻。

        原是禁gong之中的一角，有个废弃多年的空室，传闻里tou吊死过一个被人冤枉的妃子。那妃子是婠婠高祖父的一个妾室，死后冤魂不散，时常出来招魂索命，闹得gong人们私下之间纷纷议论，夜间都无人敢从那一片路过。

        这种鬼神之说的志怪故事们，莫说是这么大的帝gong了，就是寻常大臣的宅院里tou都有仆人们瞎传某一chu1腌臜不干净闹鬼的。

        世人不过听了，一笑就过罢了。

        先前圣章太后知dao，说那妃子可怜，后来追封了她为什么“恭成贵妃”，并且每年在她忌日那天，都会命gong人给她摆一桌的祭品，聊以告wei她一番。

        上了年纪的人，是愿意信这个的，想着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当发发善心罢了。

        结果坏就坏在这个贵妃的封号上。

        “恭成”二字，谐音“攻城”。

        偏偏gong里的君王此刻正御驾亲征在外，就是和阊达人打起了攻城守城之战。

        于是那一片的gong娥黄门们私下就悄悄议论起了什么“恭成贵妃”要回来追魂索命的话了。

        照这些人闲暇时候编出来的剧本来说，他们的故事竟然还很有逻辑。

        他们说，恭成贵妃的唯一的女儿齐国公主当年就是被远嫁阊达和亲，一生郁郁于他乡；恭成贵妃自己却又死于大魏皇帝的猜忌和狠毒，她们母女俩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的阊达bu落里面，还有一些人是liu着齐国公主血脉的，现在皇帝却又要打阊达，不是剿杀齐国公主的后嗣吗？

        是以这段时日恭成贵妃和齐国公主心中怨恨，又加上皇帝不在，gong里“阳气”骤缺，邪肆兴起，只怕恭成贵妃又会出来追魂索命的。

        他们因想着如今gong中的老祖宗圣章太后年纪大了，不好喊打喊杀的，又一贯是慈悲心chang喜zuo善事，所以一定不会guan得太严，所以私下传播起这些liu言蜚语来越发猖狂。

        没想到竟然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中。

        太子殿下回去将这个故事告诉了自己的祖母，他亦十分好奇，

        “为什么我爹爹不在gong里，这些鬼怪就敢出来作乱了？”

        圣章太后笑着拍了拍孙儿的背，随口哄他，“因为你爹爹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是这gong里的主子，他shen上阳气最最重，还有龙脉龙气的庇佑，鬼怪自然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