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掉鞋子上了榻,紧挨着王夫人坐下,母子二人说笑一阵,宝玉才
:“太太方才不是说有事找孩儿吗?”一面说,一面伏在他母亲怀里问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找孩儿去办?”
平日里略显严肃的王夫人,与儿子独时便会显
这温柔的一面,看着怀里俊秀的青年,王夫人满脸的疼爱,不停的用手摩弄着宝玉的
,笑
:“也没什么要紧,只是前些日子,你姨妈送了十二支
廷内供的堆纱花样儿给你姐姐妹妹们,虽都是一家人,但礼尚往来,好歹我也该拿出些东西送给你宝姐姐才是。”
王夫人说罢,便唤来丫鬟金钏儿,命她将里屋内一香樟木作的匣子取来,宝玉接过匣子,匣内装有各色饰十二支,虽形状样式各异,看其工艺却是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每一支都以一种花朵为样,
工繁复又极为考究,汇集此位名家大师之心血,乃世间少见的绝品佳作。
宝玉一边捧着匣子细细评鉴,一边将歪在王夫人肩上,好奇的问
:“太太几时有这些名贵
饰的,孩儿都未曾见过太太带过。”
王夫人听宝玉如此问,便搂着他,将
靠在一起,然后才细细说明:“这些都是娘碧华之年,你外曾祖父送给娘的生日礼物,皆出自金陵城最有名的工匠之手,只可惜你外曾祖父去得早,不然你姨妈也该有一套相似的。”
宝玉见王夫人有伤感之色,忙岔开话题:“既是如此珍贵之物,太太为何不留着?”
王夫人知宝玉用意,便笑
:“如今娘已是四十出
的人了,一把年纪哪里还带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叫别人看了,还不说你娘我是个老妖
。我留着也是白糟蹋了,不如留给年轻姑娘们带,又可作为嫁妆,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宝玉听后,认真的说:“太太这段、这样貌哪里像是四十的人,若和凤姐姐站在一起,外人见了只当你们是姐妹,哪会相信你们是姑侄。说不定还将太太认作是凤姐姐的妹妹啦。”
王夫人听了宝玉这番话,不由得笑骂:“你这孩子越发没大没小了,竟臊起你娘来了,到时候我告诉你老子知
,看他捶你不捶。”
宝玉也:“夸自己娘年轻漂亮,若为这个天天挨捶也无妨。”然后想一下,又笑
:“孩儿还未见过太太带过这
饰,如今却要送人了,不如这会子就带上,也让孩儿见见太太年轻时的风姿。”说罢,便伸手
去王夫人发髻上的一
簪子,因缺少固定的簪子,王夫人盘起的长发便有一
分松散开来。
平日里打扮庄重得的王夫人,贵为荣国府的主母,总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严肃之感,此时因在爱子面前钗松发散,难得
出女
慌乱之态,其实王夫人贵为金鳞四大家族-王家的大小姐,从小便集万千
爱于一
,嫁入贾家后自然也备受尊敬,如今养尊
优,刚过四十却保养得如同三十出
的轻熟少妇一般,只可惜因要维持当家主母的
份,故总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宝玉看着王夫人垂在肩上的一楼乌黑秀发,幻想若将剩下的钗环卸下,长发垂腰的母亲又该是何种温柔美丽的模样,一只手已经不自觉的伸了过去,王夫人忙将伸来的手打开,急忙将散开的发拢好,略带责怪的说:“越发胡闹了,弄得你娘披
散发,成个什么样子。若让人见了,不用你老子,我先捶了你。”
宝玉自然知王夫人并未生气,于是母子二人又是笑闹一阵,才说
:“我想若这十二支都送给宝姐姐,薛姨妈和宝姐姐断然不会接受,若送一支,便让这一套有所缺失,不如连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林妹妹、还有凤姐姐与大嫂子一并都送,余下的等以后云妹妹或别人的姊妹来,在送与她们,不知太太意下如何。”
王夫人笑:“还是我的儿想得周全,就依你的意思送去吧。”
辞过王夫人,宝玉拿着木匣,忽想起上次周瑞家的将薛姨妈送的花最后一个给林妹妹,让她极为不悦,之后又自哀自怜了好一阵,倒叫自己好一番劝。如今还是先去林妹妹
为好!思索之后便先往黛玉
去了。
彼时紫鹃刚为黛玉梳好,正坐在窗下对镜理妆,听宝玉在外叫门,便想起昨日之事,拉下脸来
:“不许给他开门!”紫鹃
:“这又是怎么了?寒冬腊月的,这会子使
子,若冻坏了他,姑娘可又该心疼了不是!”口里说着,便出去开门,见果然是宝玉。一面让他进来,一面笑
:“宝二爷又怎么得罪我家姑娘了,可是在哪里拌了嘴,这会子是来赔不是的?”宝玉见紫鹃如此说,忙小声询问一番,见紫鹃掩面笑着点
,宝玉忙笑着大声说
:“紫鹃姐姐别取笑我了,你们把极小的事倒说大了。我疼我林妹妹还来不及,又岂会和她拌嘴,妹妹可在屋里?”
黛玉已听见宝玉所说,见他进到屋内,便别过脸去,宝玉见此情形,知她还在生气,笑着走到旁,
:“妹妹
上可大好了?”黛玉又将
别想另一边,只顾梳妆,并不答应。宝玉在其
旁蹲下,一面笑
:“我知
妹妹恼我,你要打要骂,凭着你怎么样都好,只求妹妹把都气发出来,别这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