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呆呆地坐到窗旁，不知在想什么。

        但转眼便是深夜，男人神清气爽地醒来，找寻了番学生后，才在女孩的闺房

        门口发觉险些忽略掉的，落寂纤柔的皙白倩影。

        一动不动，蒙着月辉，仿佛入其间，无声无息，静谧皎洁。

        就像一停摆的人形，稚玉靥雕细琢，纯净双眸空无神，薄色莹

        通透，依旧那么灵秀清丽，却缺乏生气，泛出无机质的美感。

        没有归属也没有未来，缥缈无依，随时会乘风而去，消散在人间般。

        少女坏掉了——

        所以男人大步星地闯入，如练月华被踏碎，沉静安娴也不复存在，活人偶

        般的少女也有了动态。

        「老师？」偏过螓首，女孩丝毫没有灵动的模样，「真不好意思，应该让您

        睡床才对。」

        保健老师深一口气，笑：「帮你开了那么多条子，总算是到实际用上的

        时候了。」

        「嗯？」有些茫然地眨眼，学生没有明白男人的意图。

        「一下子经历了这种事，憋在心里会憋坏的吧。都说给老师听听吧，会好受

        点的。」

        「别能再麻烦您，已经添了很多麻烦。」女孩低垂下眼眸。

        男人却抬手托起少女的香腮，迫使她正视自己，「林同学不想让老师失职吧？

        都托我写了那么多次请假条，结果健康出问题的话，我不卷铺盖都不适合了

        吧。」

        「我，很好。让老师帮忙那么多次，对不起……以后，大概，就不需要

        再……」

        抱歉的神态愈显哀愁，女孩的视线也偏移到不知何方，完全不像在看着谈话

        对象。

        「不对，心理健康也是健康的一环。」杜学义这回用手堵住了少女的嘴，强

        迫她注意自己，「直到把请假次数耗完前，都要乖乖合老师的问诊才行。」

        「……啊……」女孩点了，「是，至少该偿还完您的帮助……老师，想知

        什么？」

        「有什么憋在心里的，都告诉老师吧，至少能放松放松。」杜学义温和地说

        。

        「可能，您已经发觉了，我是鸢梦，魔法少女，鸢梦……」

        虽然从没定下过的节点，但每次以保健室为借口的时候，少女都是暗下

        决心早晚会把谎言给解释清楚的，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付诸实践。

        到如今，似乎无关紧要了，也是该透漏给恐怕已经知的杜老师了。

        这份心思一直是个负担，鸢梦是不愿撒谎的，只是一直本能地遵循着魔法少

        女份的守密。

        而现在，终于说出口后，她才发觉，原来内心的倾诉望已经变得如此庞大

        了。

        即便并没有那份心情，但还是诉说出来了，从最初惊喜的发觉，到一开始飞

        行的兴奋，还有轻易阻止怪人破坏后的雀跃……

        直到平安夜前，大抵是这样的感受更多吧，只不过，如今，少女出的则是：

        第一次战斗的不适应，因魔法少女份而进一步缩减的休息时间，明明诚实守信

        却不得不撒谎，痛失家人的悲伤，愤恨于自无能为力的绝望…………

        话一旦出口，便真的止不住了，伪装出来的平静崩塌了，少女又一次泪满

        面，苦楚完全蔓出了压抑的内心，年仅十四的魔法少女哭诉着：「……我什么都

        不到！谁也保护不了！」

        抱住自己的脑袋，少女紧闭两眼，拼命摇着。

        厄难的景象重新在脑海中经历一遍，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面对了，也已

        经，没有想要守护的了。

        看着再度崩溃的学生，杜学义看起来心疼极了，用手拂去对方的泪滴，却怎

        么也不完。

        「至少，你保住了大家啊。没有你的话，昨天说不定会有几百对父母失去自

        己的孩子，一直以来，也是你守护了城市的安全呀。」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城市，学校，大伙……都安全着，但！」女孩哽咽着，完全没有受到宽，

        「爸爸、妈妈、哥哥，全都不在了！！！只有魔法少女会受到伤害吗？」

        完全算不上理，少女的逻辑已经随着情感的崩塌一同变得「就算我自己，

        也还是靠着哥哥保护才没出事，本没有区别！明明应该是我守护他的，明明我

        是魔法少女！」

        女孩完全听不进任何话了，揭开了内心后，反而完全失控了般，泪水浸透了

        领口，整个躯都在颤抖。

        杜学义已经完全明白了少女过度自责的状况，「你，太勉强自己了……」

        将螓首搂入怀中，他叹息：「哭吧，哭吧，这样才能好受些。」

        也许，并没有听见老师的话，但女孩不能自抑地悲恸着，啜泣不止，一直到，

        意识都快中断般……

        不清楚过了多久，两眼红的少女渐渐噤声，面前的衣襟完全透了，仰起

        哭花了的脸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杜学义温厚的视线投放在女孩上，「好受些了吗，鸢梦？」

        少女虽然没有继续恸哭，但也是无打采的模样，「嗯……」

        她有些迟钝地发觉了对方称呼的变化，摇着：「我已经不想再魔法少

        女了，老师还是按以前的叫法就好。」

        「你父母肯定不会希望有更多他们那样的受害者的，当然，他们一定也不希

        望自己女儿受伤。所以，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吧。」杜学义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直到你觉得偿还完老师目前为止帮你的那点小忙为止，继续作为魔法少女活跃

        下去，好吗？」

        「老师帮了很大的忙，不是平常，还是昨天……」女孩的神情分外复杂。

        「至少，你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