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哔剥发出一声响，缇晔开了口：“你要在门口站上一夜？”

厚实的衣料将他全包裹起来，半张脸都埋进了领口的绒里，隔绝了外面冷风，凌危云很快和起来。

只好微微垂下目光，凌危云盯着对方的衣袖绣了金线的一角，很轻地摇了摇。

凌危云一愣。

缇晔看起来倒很自然，好像只是顺便：“你是不是忘了东西。”

缇晔眼珠里的颜色变深了些，他没再说话，人已经将屋里的灯都点上了，又罩上了灯罩，灯光的，照得门口的那个人也像蒙了一层光晕。

他又看了缇晔一眼，说了声谢谢。

醉倒的魏王刚刚就已经被人抬过来，睡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间厢房，想来这几间都是专门用来留客夜宿的。

缇晔站在桌前，凌危云站在门边，沉默中莫名有种暧昧气氛。

很快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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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晔摆摆手，那几个人便低弯，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凌危云倒没有被他激到，只是有些犹豫地想，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缇晔看着对方微垂下的脑袋，后者披着大氅，全都被包裹得很严实，颈间也围着一圈绒，只有耳朵出半截，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微微透着红。

两名人在最前点着灯，穿过几层花树，又经过几长廊，进了一间偏殿。

凌危云一僵。

既然是外客留宿，按理说是劳动不了皇帝亲自领路的，更别说皇帝自己还一脚踏进门槛，俨然也是要在这里宿下的模样。

只是很奇怪的是，凌危云心里分明知这些其实没什么，从前与对方亲密接的时候，他也十分镇定，但眼下却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让他觉得难以言喻的情绪浮上来。

但是临门一脚，现在缩了更不合适，况且他和倜夜作为侣，连对方蛇形态都接受过了，这个就更没什么可纠结的。

他暂时还不大清楚，那种情绪大概叫羞赧，只是觉得心脏那里，得有些过于快了，声音也很大，好像耳边听到的都是自己急促的心声，让他有些无措，几乎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虽然他是想让缇晔爱上自己，但是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有点超出了他的计划。

语气里有种不轻不重的嘲意，好像在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幛从亭中撤走，深宵重，风声渐紧，迎一凉风，得凌危云冷不防打了个嚏，忽然双肩一沉，他扭一看，缇晔手里拎着一件大氅，随手给他搭到了肩上。

后者面无表情，也没理他，当先走在了前面。

一个迟疑之间，前的人大约是没听见他跟上来，转过来，垂下眼，目光里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地，缇晔看着他：“怎么？”

凌危云一路跟在他后，心中隐隐有所觉，但见此，脚下还是不由一顿，又想起缇晔方才在亭中说的话，迟疑地想：不会吧，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凌危云看看自己肩上的，这确实是临出门时，青石给他的，说是到了晚上会冷，强令他穿上，但凌危云有些不以为然，这才刚入秋呢，就穿这么厚，像什么样子，于是阳奉阴违，转就将大氅随手解下了，到现在已经完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