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的婚事，咱们自家没甚亲戚，外祖家也还没回来，是不是请你的同年在京城的，给搭把手？”

程犀笑着扫视一圈，轻声：“看看，家徒四，就不要想着一天将它装满。有时候，还要拿出去

“啊？”

程家底子薄，新家一整个院子，连两厢都是库房——颇为空。入库的东西，连小院正房三间都装不满一半，里面很大一分的积蓄，还是路上收到的礼物。

“啊？”

程素素一怔，知程犀是拿当初兄妹俩说过的话来提醒她，当时她的意思是“路很长，事很多，不能急，忙则出乱，要一步一步来。”

程犀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程犀苦笑：“我没想到这里，就照你说的办吧。阿娘那里，我一句一句教王妈妈说。”

“幺妹。”

程犀摸摸妹妹的脑袋：“事急，心不能急。何况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今天，阿娘说到聘礼了……”原原本本，将自己如何说，赵氏如何说，都告诉了程犀，“我路上已经准备了，这箱子里是金银，寻个手艺好的银楼，打几样时新首饰。就难在怎么对阿娘讲了，你不能说，我也不好说，王妈妈我又怕她说不好。”

“幺妹！”

程犀踱了过来：“怎么样？我看阿娘的神好了一些，你该多向阿娘请教的，弄这些个，她总比你熟。”

“你知，要成事，第一要紧的是什么吗？”

“嗯？”

一看屋子就乐了：“比家徒四好点儿。”

以程家的品级，皇帝此番出手颇为大方。

程素素将本子一合，晃晃脖子：“大哥，我正要说这个。”

程素素笑：“好的不止一点吧？”

程素素低下：“那还是我来说吧，你自己讲，我怕她会多想。还有家俱什么的。我想，不能寒酸了，也不能太铺张，不然以后，就要靠嫂子的嫁妆过日子，直到哥哥发俸禄。这可不妥当。有些事儿，是不是跟师伯他们请教请教？早就混在一起了，也不用故作生份。”

程素素深一口气，故意很慢很慢地问：“那，大哥说，怎么办？”

程犀抬手打断了她：“幺妹。”

程家的新宅，在京城算普通人家中的豪宅了，除了没有花园，也能分东、中、西三路。中轴上是大厅、大书房、赵氏与程玄的卧房等等，东路三个小院，程犀住、程羽住尾、中间空着。程素素住在西路上，她院子的后面，就是家中库房，前面，归了程珪。宅子的四角分布着厨房、厩、佣人房等等。

程素素争辩：“可是，这些都是急事呀。”

“玄都观的礼物也都备下了，又有，哥你的同年们，也该走动走动了。”

“要活得长。”

赐宅里带的家也很简单，库房连架子、箱子都不足。程家带上京的不过各人现用的物件，并不够用。

“三哥要读书，还要找先生。还有迁坟的事儿……”

程犀：“明天就要去玄都观磕了，这个得我去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