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李家学堂，程素素跟在程羽的后面，乖乖往里走。学堂的先生姓史，也是京城人氏。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一长髯，很有几分飘逸的味。见到程犀很客气，以“世兄”相称。

程素素算是“家境不好而学业优秀的”这一波，她是“九娘夫家的远亲”。受史先生重点关照，李家子侄家风淳朴、地位超然，看程犀面上，对她和气。其余同学有点眼色的，见她学业优秀，也有意交好——都被程珪、程羽拦在安全距离之外。

几天了，难得看到大哥脸色好。

程珪是秀才，主要是请教科考等方面的事，程羽与程素素皆号称童生。史先生给程珪出了个题目，让他先去写，却考程羽与程素素背书写字。

程犀诧异地看着妹妹，他知妹妹临颜、柳两家字，然而实不知妹妹还会左手书。史先生也有些诧异，左撇子他是见过的，在这个年纪能将一笔柳写得这样好的，也是难得的。

程犀是趁着休沐有空，带着他们一同去李家学堂的。

程犀笑：“这是舍弟。”

打的是长房的两个年纪小的孩子，带着几个旁枝的，一同来听。年纪与“程肃”差不多。家中原本也不指望他们科考出仕，学业略有不足。史先生进士出，背靠相府，对小学生们耿直得很。“程肃”受表扬，他们就受批评，天天当对照组，谁也受不了。

这里面，最不开心的，当数襄阳侯家的几个孩子。据说因襄阳侯蔡端家学里上一个先生辞馆，一时未曾寻着好先生，便托了李丞相，且将自家孩子送过来借读。

一路上，程珪与程羽看了她好几眼，到底忍住了没说话。程犀：“你们认识认识，这个就是六郎了！记着我说的话，这个现在就是六郎！你们要看好他！”二人憋屈地点。不用大哥吩咐他们也知这是个妹子！一定要跟同学隔离！程珪更是手得想揍她！

史先生：“不知几位小郎君功课都如何了？”

程素素一声不吭，自己抱着书包。小青与卢氏都没有跟过来，她是与程羽共用一个书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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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学堂学生的成份分为三类，一、李家的子侄；二、李家亲戚附学来的；三、李丞相的门生或者一些慕名托门路进来的。

答完卷，史先生一看，心中有数，笑容可掬地对程犀：“世兄放心，交给我吧。”

既然是程肃，就要与程素素的人设有明显的不同。程素素早有准备，伸出左手来，执笔默写史先生要诵默写的内容。

程犀连说：“谬赞。”

史先生捋须一笑：“不错不错，有这笔字，答卷必得考官欢心的。不过，只临名家字，还是不够的。都是写楷，都是台阁，也要有自己的字才好。”

程素素虚心受教。

从此，“程肃”就成了史先生重点关注的对象。

史先生将这等差数列从看到尾，不禁有些想笑：“都是钟毓灵秀之人呐！说不得，我以后要享学生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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