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双目也望着镜中的她，慢慢地站直了。

裴右安没听到她的声音，回，见她坐了下去卸妆，没理自己，皱了皱眉：“你怎不说话？我是见岳母不舍的你走，想着我也有点事，就叫你留下再陪她，过后我再来接你。你却给我跑去观了！你还有理了？”

裴右安冷哼一声：“要是故意，那还了得？”

嘉芙冷哼一声，一偏，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一个发狠，连着十来还缠在上的发丝，咬牙一下就将铜丝篦给拽了下来，却没想到他的脸正俯下，胳膊一扬，听他发出“嘶”的轻微一声，好巧不巧，篦尖竟刮过了他的额，立刻划拉出一半指长的细密排列血丝。

“我没理！你就有理了？”

一颗血珠子，从破口里渗了出来。

“你想我哭，我偏不哭！”

嘉芙再也忍不住了。盯着镜中的自己，一边飞快拆着发，一边飞快地：“我是去了观，但你又是什么事？祖母问我，我都没脸提了。去个一次也就罢了，两趟三趟！借口我娘留我，今天还撇下我，自己跑去了哪里？我还是那句话，先前是我赖你娶我没错，后来我知错了，没赖你了！你既这么看不上我，才娶了我三天，就跑去见别的女人，你那会儿何苦又要娶我？”

“啪”的一声，手中凶掉落，嘉芙人跟着一下站了起来，转过，手忙脚乱找了帕子，就要替他拭血痕。

嘉芙盯着他的衣襟，弱弱地辩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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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观，还会哪里？”

裴右安俯视着她：“你知我去了哪里，就跑去观要堵我？嗯？”

“前日我是告诉过你，我去了观，昨日，还有今日，我去了太医院！”

嘉芙贝齿咬。

裴右安神色渐渐缓和，迟疑了下，终还是走了过来，停在她的后，伸手探向那柄铜丝篦，细辨语气，竟还似带了丝戏谑：“你一向不是最爱哭的吗？方才我说你，你怎不哭了？”

裴右安一顿，仿佛为之气结。

“迟女冠有个弟弟，五年前迟家满门抄斩时，当时才三岁，被迟翰林的一位老友舍命救下，只是当时落了不好，患病在，到如今，命岌岌可危，人

嘉芙倏地抬眼。

“……大表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空气一下凝固了，两人都像是被施了定法，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嘉芙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吓了一大，手上举着那柄篦，呆呆看着镜中那个正俯于自己后的男子。

嘉芙方才所有的脾气全都没了，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发白，睁大眼睛望着他。

不发，走到梳妆桌前，坐了下去，自顾拆着发髻。

早上为了回门，檀香给她梳了一个繁复的漂亮发髻，上插不少首饰。嘉芙一件一件地拆下，叮叮当当丢了一桌，最后发里还剩一柄用以固髻的铜丝篦。篦脚尖细，勾缠住了发丝，怎么拆也拆不下。

嘉芙充耳未闻，继续和那柄铜丝篦奋战着。

裴右安偏了偏，避开她手，自己以指抹了下，看了眼沾在指尖上的血痕，又瞥了她一眼。

裴右安望着她的背影，神色略微错愕，片刻后，皱眉：“我实在是不知，你成日都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