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觉得眼前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用手背胡乱了把眼泪，看着程朴问：“长姐是怎么……怎么去的？可是贼人……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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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朴小心地答：“大公主本已怀六甲，遇上京城陷落、先帝殡天，便有些承受不住。后来孩子就没有保住，小产了。可当时曹驸家怕刘广胜找上门来，不肯开门去请大夫稳婆，只是在家里拖着。大公主这才……王爷本已决定与徐州共存亡，可听说了这事之后就变了主意，说要打到京城去，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宣惠的脑袋嗡嗡作响，只看着程朴的嘴一张一合，却除了端的消息之外什么都没听到。温柔敦厚的长姐竟然就这么去了，她抚着口，感觉一阵呼困难。

宣惠心下恻然，她想起来杨云舒那一张温柔秀美的脸庞，说话时细声细语、仪态万方的样子。难不成这样一个好人就如此命薄？

程朴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说：“昨儿我到了武昌府就去找王大人商议，他原本是不同意的，还因此生了气，说王爷小瞧了他。不过下属给王大人剖析了一番，他回去仔细想了想，今日便回话说同意了。”

宣惠眯起了眼睛，她知王锦堂是个刮算计的人，要想诱他上钩，这样的鱼饵怕是不够。她看向程朴，示意他说下去。

裴中连忙扶了她坐下，递过来一杯热茶：“先喝一口心，缓缓气。”

宣惠攥紧了拳，刚刚哭过的眼中尽是愤怒，她向程朴问：“让他女儿侧妃，王锦堂难同意了？”

宣惠一言不发，使劲着茶盅的手骨节都已泛白。裴中轻轻地将她的手掰开，把茶盅拿了出来。宣惠想到当年为了给端退婚而长跪在太后门外的梁瓒，最终此事因太后、承恩公府和父皇三方的纠缠而作罢。这些人都已尽归尘土，可端却也因着太后一时的意气之争送了命。

能讨贼为先帝、大公主报仇，故而转圜了心思。再加上王妃因诞育世子伤了子，今后恐怕王爷在子嗣上有些艰难，因此王爷想求娶王大人长女为侧妃。一则应了王大人联姻的要求，二则也是为皇家后嗣考虑。”

心念及此，宣惠便有些坐不住，她问：“程先生既然能出来徐州给三哥当说客，必然能安然回去，不知可否带我前去？”

程朴还未说话，裴中便阻止：“不可！如今徐州还是困城，即使先生有进出

前世的徐氏王妃因出不高，争不过王氏，只能由妻变妾。可今生的杨云舒门第既高，人才又好，还得梁瓒钟爱。若能把她留在梁瓒边，实是个挟制王氏最好的方法。

程朴笑：“下属跟王大人说了王妃的病情。关键的地方是王妃觉得自己拖累了王爷，占着正妻的位置却什么都不得，所以拒绝延医用药，一心求死。王大人的女儿虽是委屈些，嫁过去先侧妃。但我给王大人打了包票，一旦王妃薨逝，侧妃上就扶正。”

第一百零九章等我

“再者说，现在天下拥兵自重的不止王大人一家，南有汪渠江，北边还有个田登文呢！现在是事发突然，贼人打了王爷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消息传开，那两边未必不想助王爷一臂之力。到时候，即使王大人再想靠过去，这从龙之功也要大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