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

“不重才怪。”周讲于嗤了一声，转下去，仰躺在他旁边，“不爱想别人的事儿，但是想了的就会一直想。”

“我估摸着家里的储蓄东拼西凑，再加上卖块儿地差不多能凑个四五万，跟你小姨借了四万，我妈说谢叔那边能想想办法。”谢呈细数给他听，“还有几个常来往的客能借一借，但是不会借到太多，别人也怕我们还不起的。这样一来可能还差个五万左右，再有别的人就靠不住了，家丑也不能朝外扬。”

“那家人可真够贼的，跟宣老四家有得一拼。”周讲于“啧”了一声，“哎谢呈，我看着洛花以后肯定要建新区，怕就是朝着那边发展的，路边的地以后不定涨成什么样子，现在卖太划不来了。”

因为脸埋在被子里，他说话的时候听上去瓮声瓮气的：“麦子今晚跟我妈睡，这会儿应该哄睡着了。刚哭了一场，哭累了。”

又沉默了片刻，周讲于喊：“谢呈。”

他走到床边，想也不想就跟着扑下去，压了半个子在谢呈背上，问：“怎么样了？”

谢呈一听就知他明白，笑了一下。

谢呈还是笑：“以前看电视剧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睁好眼睛看周讲于，现在有五百万个英雄在你面前倒下。”

周讲于惊讶地问：“卖地？”

谢呈：“还好吧，我心不重，我不爱想别人的事儿。”

谢呈艰难地抽出压在下的手，了耳朵。

周讲于：“是多了。”

谢呈没回答，而是撑起上半，直直压到他前。

周讲于不说话了。

“你别说了，”谢呈转看他，“我都跟你这么坦诚了，你就也坦诚一点儿，别去想什么跟你爷爷要了。你跟你爷爷感情好是好，但是你自己都开不了口的事儿，不能因为我去开口。”

谢呈一句话没说，挤着他进了院子。

“不过你们兄妹三个心都重。”周讲于又说。

“你难过吗？”周讲于问。

“嗯，”谢呈应，“路边那块儿自留地。院儿里张大家想搬走，一直想买来修新房子的，先前出了高价，但是我妈没答应。现在就急卖急卖，按市价。”

周讲于回手锁了门，同样没说话。

周讲于怔了一下，立刻伸手想环住他，手抬到一半却顿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动弹。

“神经病你，”周讲于也笑，“还有空说这种话。”

周讲于顿了顿，说：“小丫心可真够重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契地进屋，谢呈踩上楼梯，周讲于摁灭了客厅的灯，跟着上楼。

出去，打开门看到谢呈。

谢呈又趴了一会儿，也跟着翻，手搭在周讲于心口上，抬望着天花板：“二十万。”

房门刚一合上，周讲于回，就看到谢呈扑在了自己床上。

“你要是自己用他们肯定给，你现在几万几万地要，你爸妈会怎么说？”谢呈掰着自己的手指，“其实真要计较起来钱可能不是问题，我妈这么多年从不欠谁一分，真要借总能借。”

窗外秋虫唧唧，静静听了一会儿，谢呈笑了笑，说：“也不能怪别人贼，不卖地难卖酒厂？还是卖房子？”

周讲于想了想：“或者可以问我爸妈要，反正他们欠我的，而且他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