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九漓的状况大致告诉了苏同光，后者推测大概是梦鸯岛和大比幻境的灵力影响，待结束后离开此地，就应当没什么大碍了。

“这几日就将九漓交给我照顾吧。”他捋了捋小兽的发，让它在自己肩舒适躺好。

若非这场天泪试，他或许意识不到，自己识海中的那些画面绝非幻象或者心魔，而是真真切切的记忆回溯。

心口下一寸传来撕裂的痛，他明白是无情的裂伤再次加剧，却没有停止思索，而是蹙眉将涌上的腥甜咽回。

在他臂弯中的九漓：“从我们脱离幻境开始，九漓就发起了高热，我怎么也唤不醒它。你瞧瞧看,是怎么回事？”

目光从黑的点漆眉，挪到高耸的鼻梁，最后落在花般殷红稠丽的上。他细细描摹着少年与元昭如出一辙的五官轮廓，心底酸涩难言。

满月时的赤裎相拥，烈刀魔蛛爪下的舍命相护，花朝节上的亲昵携手，冰冷海水中的渡气，凌乱纠缠的旖旎梦境，少年鲜如绿叶的笑容，眯眼狡黠的模样，都清晰得纤毫毕现。

……真像啊。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再也不进一粒尘埃。

他在一旁跪坐下来，沉思了片刻，又靠得离对方更近了几分。

初遇时他曾在傅璋识海中感受过一强大的封印，如今想来，如果那不是大能留下的

至于那些破碎的记忆，则应当是由沉睡在识海中的司曦的神魂惹起，在他自神魂虚弱时才会产生反应。

可那些关怀与情意本不得假，甚至只要少年睁眼凝视着他，幽深的瞳仁就会变得无比温柔和专注。

鲜血顺着林夜北的嘴角下。

司曦与元昭名为师徒，实际上早已亲密如同双修侣，相离时才会如此痛彻心扉……

堕神台内的灵力风暴能够割裂神魂，他生来魂魄残缺，只怕也由此而来。

更何况……傅璋与元昭之间的关系，又是否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呢？

在意识到之前，林夜北已经伸出手，轻柔碰上傅璋的脸颊。

傅璋所卧的那棵树就在右前方不远，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见少年靠坐在树下，长发披散长睫垂落，似乎睡得正沉。

可如果这样推测，自己和司曦本是不同的个，他不明白司曦这样抉择的前因后果，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元昭。

林夜北抬眸望去，只见小兽原本莹亮泽的已经变得暗淡，眼无力地耷拉着，神色恹恹。

伴生灵兽与主人之间存在着微妙的感应，他用手指碰着九漓的眉心感受了一番，发觉小兽内存有一怪异力量，不像是灵力或是魔气，似乎对它的也没有伤害。

“若有可能，我希望你和他无关，又或者，是真的忘记了一切。”

“多谢，”林夜北抿一笑，撑起来，“我去看看璋。”

“分明你失了记忆，修为尚浅，我却一直连累着你保护我，甚至……”

面色惨白如冰雪，他因为剧烈的疼痛不住发抖，却依旧弯起了嘴角：“璋……我当真不是个称职的师尊。”

林夜北其实心知肚明，傅璋绝非他自己所称的那样天然无害。

他蹙眉隐忍着绞痛，息几声，才继续说：

那么自己与傅璋呢？他们之间难也仅仅止于师徒之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