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志辉接下来凑近了看，都察院佥督是正四品的官衔儿，按制需用青金石项珠，他手里这只，足有一人眼珠子大小，成色比他丢的那个只上不下。

于是个人之间，比如朝珠，朝带，翎子的质量成色参差不齐，真是家里穷掉底儿的，也有拿假饰物以滥充好的个别人等，不细看谁知你的是金玉珊瑚，还是塑料疙瘩。

阮裕油油腻腻一笑，“瞧您这话说的，没有才哪儿还有脸出来见您。”说完，带起几人又往丹墀一侧避了避，从蹄袖下摘下一物递到佳志辉跟前询问，“大人仔细瞧瞧，这件能不能得上您那？”

所谓官派样官派儿，面子活首先得足了才成，这么一来纵容的就是内务府成群见钱眼开的太监，凡是品级略高，能跟朝臣们搭上腔儿的，手备着全套的朝服佩，基本上都是从外采购，偷渡进里的，为的就是应付类似于今儿晚上的形景儿，当然太监们不能白帮忙，缺什么拿钱买什么，没有什么问题是银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金子。

阮裕生得矮胖，帽子都遮不住一张脸，平时没少遭人取笑，都习惯了，因此也不怎么介意，拜拜手笑得颇有深意，“托各位大人的福，不然还真养不活这一肉。”

门上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零星几个大臣相继入内，正急着，宋戈跟另外一人一前一后从边门出来下了丹墀。

内务府七司总，个个儿都是差，来的是营造司总阮裕，恭恭敬敬到俩人眼前一哈腰，开门见山地笑问：“听宋大人说，佥督大人遇到急茬儿了？”

大臣们其实私下里都纵容这种行径，谁能准保明天不出意外？佳志辉从前鄙夷，现下倒了霉运，心思彻底颠了个个儿，不自在地低咳了几声：“这个就成，你赶紧给个价，我这着急入。”

佳志辉早被急眼了，攥着漉漉的汗巾，抖了抖下巴点：“死当作活医罢，今儿若因为这事儿栽了，活该我认了。”

佳志辉瞪着眼冷笑，“二百俩外拉一车，宰人也得有个分寸，玩儿什么这是！”

大难当，人就越容易吓唬自己，府上一大家子人口，上有老下有小，全需倚仗自个儿，有个哥哥在云贵任职，政务上或多或少跟三位野心的藩王搭界儿，一年除了几封书信报平安，也见不得能帮衬多少，越想越怕，脑子里完全不受指引，大年下的丢命，老天爷可真够厚待他的。

阮裕只是笑，“大人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就这一颗珠子，才每天也得花费功夫拭养护，更别提跑儿的力气了，从外捡块儿石，入了咱们大内也是宝贝，”说着往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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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裕鼻一溜，笑呵呵地伸了俩指，“念及佥督大人是初犯，回买卖，才二百两卖您个人情。”

郝晔截住话淡笑，“这么些时日不见，阮总子骨儿又棒实了。”

郝晔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走到他错肩的位置，压下声问：“怎么着？有还是没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过眼前这阵子再谈其他的不迟。”

大邧的官服，朝廷只规定制式，一应佩由大臣们私下里置办，有钱穿得面，没钱得寒酸，这种现象不光在民间才会出现，在官场上的现更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