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手伸了下又缩了回去，不知到底接还是不接，这一晌的情形都太过匪夷所思，万般超出了她的认解，扭脸看过四周，众人都语声寂然地注视，太后笑冲她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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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正说到心坎儿上，太皇太后会到其中的用意，想了想弯下眉眼：“那不如就定在二月，刚开春天气正和，万事好开，大婚典礼，让皇帝挑俩个得力的人主办，准保不出纰漏。”

太皇太后寐着眼没有说话，她到这会才注意到一旁桌案上的黄绫大金卷，里选秀就是这么个规矩，撂下荷包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旨稿是一早就预备好的，只要填上名字和封号，就可以“明发”，说得好听是请她过来主持，其实不过是兼顾个礼数儿，陪着这娘俩唱了出双簧。

顺着太皇太后的目光看过去，诚亲王正垂着眼喝茶，略微摊开架子靠在椅背上，听见这话，放下茶盅抬眼向她看了过来。

湛湛猛地抬起，脑子里电光火石划过一闪，瞬间醒悟过来，再看他时，眼前已经有些恍惚，他凝视她，眼眸里逐渐升腾起烟波浩渺，然而她始终难以望穿。

湛湛忍不住抬起拿眼睛询问，突然发现他着珊瑚结子的便帽，额前镶着块一汪水似的玻璃翠，风得不可理喻，“拿着，”他抬了抬手说，“物归原主。”

太后欠了欠，笑：“总得春天，早了局促，晚了怕是绛荻要回云南，况且四月间是老祖宗万寿，赶在四月十八以前办喜事儿，到时候就能多个人儿给您磕了。还请老祖宗给个指示。”

☆、金科玉律

他走到她跟前，低望着，她反应过来，忙蹲下见礼，视线抬及刚好够着他腰间明黄的丝绦，上悬垂着彩绣表袋，些许汉玉件，他解下一只打籽绣的荷包，在手里掂了掂递给她，是她一年前送给他的那只。

他叫声起，略微顿了下，垂眸看着她说：“这是你自个儿的意思，往后可甭后悔。”

湛湛莫名心悸，看着他起朝她缓慢地踱，她先前从未见过他这样家常的打扮，穿着一暗纹灰鼠袍，外着浅灰贡缎的巴图鲁背心，平肩一排鎏金的套扣光泽转，将他的面骨打磨柔和，灼灼其华。

大概知她心里不痛快，太后垂脸坐着，一副认错的姿态等她的示下，挪眼看下俩人，一个俯眉，一个仰脸，凤舞龙蟠的，真有些相的意思，“真是上了年纪，老妈妈论儿谁都不肯认了，”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感慨，随即又正了正脸色：“佳氏，贤淑稳重，人品高贵，选为诚亲王福晋，你们拟旨昭告罢。”

梁仙儿得令，请起桌案上的旨稿交给殿外的笔帖式，在万春亭的廊子里把名字填好又呈送进来，两位老主子略略看了一眼，吩咐照发。

喜讯传开，殿里瞬间热闹起来，一众的女太监打千儿的打千儿，蹲儿的蹲儿，接茬儿跟两位老主子喜，湛湛嗓子眼儿发紧，耳眼儿里像是住了一窝蛐蛐儿乍着翅乱叫唤，她还没明白过来，就成了别人的福

梁仙儿只等这一吩咐，掐嗓子应声嗻，太皇太后又问：“预备把大婚的日子定在哪个月？也好教钦天监挑吉期。”

湛湛回过眼，有种形式所的窘迫之感，着小心把荷包从他手上提了下来，又叠手蹲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