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十指修长干净，指节如玉穿梭在漆黑的发间，偶见圆月牙状，眼神认真，其实帮人束发这样的动作，是略略过分亲密的，常见的皆是夫妻或侍从，想是因为二人都是男子，鬼厉未觉出，有些不妥，而夜华，只觉得仿佛本该就是如此。

夜华静静的看着镜中的景象，

“走吧

“你怎会我日常上朝的发式？”

连宋见他点不以为然的模样，轻叹，没了影。

鬼厉，你到底在胡乱想着什么？那夜华，是天族太子，未来帝君，更是白浅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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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束发。”

这才恍然自己绾的竟是从未试过的发式，鬼厉抱而立，摇了摇，“许是往日见你，自然而然的会了吧。”

覆辙。”

夜华仰首，月华坠地，飘入他眼底愈发难测。

……

夜华走出来的时候，鬼厉正笼罩在一片阳光里，双手撑在刻花木栏上，回，青丝被风起，腰间用绸带束好的腰线转出一个弧度，过鼻的风里有一淡淡的清香，他的呼便在那片刻乱了一瞬。

掌下的感光如云锦，鬼厉心中微微赞叹，手上的动作未加思索，行云水般的绾出一个正式的发髻，玉冠轻扣。

这发式……

湖面的莲花慢慢谢了，落下狭长的花如小舟般在一澄青碧的湖面飘，脚下踩着的木板偶尔作响，耳边不时的鸟鸣戳破清晨的寂静。

“进来，我帮你。”

看一看就能学会，那大抵是天的侍女太笨了些。

这样去摘朱果，被山妖缠住……

别忘了，你来这的目的只是那样东西罢了，离开之后，怎能作真。

鬼厉不言语，径直越过他，走入了他房内，

他，替他，束发。

竹影晃了一瞬，光牌化为一黑影飘上九重天。

“去天历将三百年前的卷历取下来。”

夜华起看他，一袭玄衣扫过地面，

三叔的态度太古怪了，虽极力掩饰，还是多有不对，他惯来风，万事轻忽，与自个儿少有称辈，今夜却句句语深意。本以为他是听闻自己来青丘一事特来瞧热闹，不料却是为了鬼厉……他可不信是什么美人的缘故。

鬼厉没注意后的目光，踩着靴子踏过门栏，

夜华倒不觉得什么，说得坦然，

夜华眼底泻出笑意，未察觉自己的眼神间杂了温柔和溺。

似乎什么呢？他没再说下去，只幽幽叹息了一声，转走了，玄色的衣角消失在一片重的暗灰里。

第一缕熹微划破青丘如茧的黑夜。

鬼厉侧，颦眉看着夜华只用一黑绸束起的长发。

他推开屋门，抛出一光牌倏忽而灭，

怔怔的躺了一会，耳边响起昨夜夜华在自己即将关门的时候，口中低语的话，“鬼厉，我似乎……”

如瀑乌丝下，修长十指愈发的莹白，他动作行云水般，不多时，便已结束。

鬼厉睁开眼，已有微白的日光从未关的木窗透了进来，在桌上的冷茶里漾出一圈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