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暗暗摇，都觉得这格格行事说话太过出人意料，随便一句话就断人生死，完全没有轻重礼义，也都为这夫难过。幸好建宁睡了一夜，次日起来也就将这件事忘了，又欢欢喜喜地往别的院落去了。别人自然更不肯提醒，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后，盼她玩得高兴些，从此把这件事忘记了不再提起，也就是大幸了。

老家点哈腰地："这个自然，哪里能跟里比呢，天上地下，委屈格格了。房子也小，院墙也矮，虽然有座花园，也没多少花草，不过如今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园里菊花种数倒还不少，格格要不要逛逛去？"他想着格格再胡闹，毕竟是女孩子，见到花花草草总是喜欢的吧，引她去花园游玩，大概总不会再有什么是非了。

"当然是里好。"绿腰毫不犹豫地回答，"所有人都渴望进，格格还记得前不久的秀女大选吗？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又量又量脚，还不就是为了进吗？谁见过哪个府里选福晋有那么多人排队报名的？我听说，很多人家为了送女儿入选，倾家产换了银子贿赂公公呢。"

"怎么可能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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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捱房捱院地巡察自己的领地，每去到一个地方，就要发明一些新的恶作剧，不是把绣房里完成了一大半的绣品浸在酱缸里，就是往厨房贮备的酒坛里倒上辣椒末，甚至有一次竟然走到栏里给尾巴点火，若不是夫手疾眼快，差点让把她给踢伤了。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请罪，建宁用鞭子指着："你请的什么罪？明明是不听话。我要砍了它的！"夫几乎哭出来了，更加磕不已，说不听话，是他驯教得不好，都是他的错，令格格受惊，请格格治他的罪，饶了儿吧。建宁笑起来，稀罕地说："你对还真的不错呢，不如娶来媳妇吧，我明天就让家替你们成婚。"说完转便走。夫跌坐在地上，大声哭泣着，双手抓满饲料直往嘴里填，状若疯狂。

七八日过去，一座额驸府已经游了大半，连下人房都闯进去看了一看，建宁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问老家："这里也不怎么样，不过是些房子、子、台阶、场院，比里差远了。到底还有好玩点的地方没有？"

他们并不知，砍不过是建宁虚张声势的口禅，就好像从前在里时她常常恐吓别人"我叫皇帝哥哥砍你的"一样，并没多少真心；如今她在府里，再也不用借别人的势，而可以自由地说出"我要砍你的"，这本已经让她很兴奋，所以要多多地说来过瘾，其实从小到大，她当真就还没砍过任何一只脑袋呢。

说起选秀，建宁就想起那个储秀里糊灯笼的小姑娘来，有些迟疑地说："你还记得那个糊灯笼的秀女吗？我觉得好像认识她，在哪里见过似的。"

果然初进园时，建宁看见桑柳夹路，菊花丛生，假山泉石隐于林木之间，亭阁楼台参差于山石之后，倒也觉得满意，还笑着说："这里的菊花竟开得比里的还好，倒有些像从前我们在盛京那会儿的御花园。"说起盛京殿，建宁的笑容忽然便阴暗下来，默默走了几步，忽然转过问绿腰，"你觉得府里好还是里好？"

再不就是故意与人捣乱，把珍珠玉只当作破砖烂瓦般抛掷，以显示自己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