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默默地抬看了柳应一眼。

唯一遭殃的就是冉明礼及几名族老的发，被他的刀气削掉了大半个发髻，几个老披散发地在一堆逃命的人里乱爬，平素的威严面丁点不见。

冉母和方氏均没想到柳应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都说不出话来。须臾，冉母冷笑数声，“好个听不得！既然定北侯这样大的威风，何苦要自甘下贱，来招惹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

这是冉家家事，且又事关定北侯，几名官差知听不得，连忙告罪一声，退了出去。那年轻人也本该避让，不过他好奇柳应会怎么回答，仗着父辈与柳应有些交情，便厚着脸站在那里不走。

“夫人此言差矣。”柳应淡淡地，“古往今来，良臣名将数不胜数，传到如今依然有香火延续的，能有几家？柳应十三

柳应定定地瞧着冉季秋，：“因为他值得。”

柳应抬脚往厅内走去，神情冷漠。既然他们不要脸面，那么，不留也罢。

冉季秋的脸蓦地红了。

冉母嘭的一声拍桌而起，怒：“柳家便是断子绝孙又与我何干！偏生要来招惹我儿，令我冉家血脉一并受累不得延续是何理？！”

冉母脸上现出恼怒之色，冷声：“什么值得不值得，两个男人搅和在一起，又不能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你父辈先祖挣得再大的爵位又有何用？！”

冉氏族人充其量是刁民，不能算在匪盗之列，是以，柳应虽然长刀出鞘，却并没有见得半点血光。

说着也不那官差两手捧着钱袋、浑僵的模样，目光径直落在冉季秋上，刚刚还满蕴杀气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问，“少爷受了惊吓不曾？”

他的话太过理直气壮，冉母一时窒住，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半晌，脚下踉跄一步，无力地跌

冉季秋想替柳应说句话，但又不知说什么，咬着下嘴，担心地看着他。柳应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平静地：“我出现在此地的事由，即便说得，夫人也听不得，不如不说。”

五福看了看柳应的背影，又转瞧了瞧这满地哀嚎的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微叹口气，指挥四喜等人将人都搬出去――这活他都干过好几遭了，想不熟悉都难。

岁就上过战场，早就明白，一旦起了战事，人命皆是草芥，将军王侯，概莫如是。既然如此，何必执着血脉是否传，香火是否延续？”

年轻人闻言，看柳应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柳应进得正厅，向着几名见了他连都下意识绷紧的官差略点一点，随手掏出一个小钱袋扔给为首那个，“辛苦诸位兄弟，些许小钱拿去买酒罢。”

“堂堂定北侯，竟然屈尊在我冉家为仆近五年，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让别人以为老得了失心疯。”冉母突然开口，她的声音阴沉沉的，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讥讽意味。

柳应闻言竟然点了点，坦然：“我位高权重，就是要以势压人，你又能如何？”说话间，他注视着小少爷，示意他不要开口。

高啊！

冉季秋的目光一直放在他上，见问便摇了摇，轻声：“无事。”他想问一问柳应有没有受伤，碍于冉母等人在场，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从到脚都确认并没有不妥之才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