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低向她行礼，说：“在与王若相时，她曾有一次十分担忧地问我，汉景帝妃子王娡，之前在外生有一女，后来隐瞒婚史进入太子府，最后成为太后——如果王娡这种行为被发现了，是不是将会酿成大祸？”

燕集堂上的气氛更加压抑，皇帝靠在椅背上，那张一向温和的面容如今已经绷得铁青。但他却并没有出声制止黄梓瑕，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似是看着

王麟沉着脸说：“那段时间事情太过忙碌，再加上她很快就回去了，是以并没有到报备。”

短短片言，让在座所有人都仿佛窥见天机，不由自主地脸色都难看起来——她护送的故人之女，只可能是一个人。

“皇后息怒，我今日既然准备揭开这个案子，就是已经作好了豁出一条命的觉悟。”黄梓瑕朝她低说，“关于您为何要让王姑娘消失，接下来我所说的，或许还要比揭发王姑娘的世更大逆不。”

这一下，就连王皇后的脸都转为煞白，她勉强抑制住自己微颤的手，低声说：“你这小宦官可知，无凭无据胡乱造谣要负何等责任？王家数百年大族，你在开口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言语！”

李舒白见堂上众人都是惊骇不能自持，便出声发问：“依你之见，冯忆娘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自然是因为她护送的那个故人之女。她死亡的原因，是她知得太多了。”

“好，那么，你就继续说下去！”王皇后怒哼一声，那张艳的面容上微褪了颜色，显出一种倔强又倨傲的威势来。

她盯着黄梓瑕很久很久，才说：“那孩子真是不懂事，怎么可以与别人议论这个话题。”

“是，我指的，就是王若。”

黄梓瑕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依然说：“没错，死在幽州民之中的那个左眉有一颗黑痣的女人，正是冯忆娘。我与周子秦在当夜去乱坟岗，找到了冯忆娘内的一块玉佩，那是陈念娘与她交换的信物，她在毒发临死之前，将那一块玉吞到了肚子里，不愿舍弃，也让我们确认了女尸的份。”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连一点情面都不讲便□□揭开了遮羞布。

王麟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住语气中发的怒气：“杨公公，我们王家与你并无瓜葛，可你口口声声所指的那个扬州歌舞伎院中的故人之女，似乎有所指？”

王皇后徐徐抬起脸看她，那花般的嘴微微显出一种苍白，如残损凋零的落花。

“她真的是回琅琊去了吗？”黄梓瑕并不畏惧他的神色，说，“不巧，我在正遇上一个去理完幽州民的小吏，他认出画上的冯忆娘是死去的民之一，并记起那女尸的左眉，有一颗黑痣。”

“因冯忆娘迟迟不归，她相依为命的师妹陈念娘，就是画上这一位——”黄梓瑕将自己的手指移到陈念娘的上，“从扬州云韶苑出发，上京寻人，巧遇锦。锦曾举荐她入，只是皇上皇后与太妃并不喜欢古琴，所以她并未能借助中力量寻找到冯忆娘。后来她受鄂王所聘，我拿着这幅小像帮她到询问时，却没有冯娘的下落——王家并没有将她的名册递送到。”

十七乱花迷眼（一）

王蕴的眉尖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而闲云与冉云更是已经低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