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命！谁叫天要惩治恶人，而恶人刚好就挤到蜡烛边，以至于天打雷劈时，我所有心血铸成蜡烛，就这么被殃及了！”吕老呸了一声，一脸嫌恶。

黄梓瑕站起来，拍拍自己上的衣服：“好了，我去看看放生池那边的鱼是不是弄好了。”

周子秦同情地对他们说：“等这场变故过了，放生池就好打理了，到时候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

黄梓瑕看着自己上的宦官衣服，不知吕老是真不认识宦官的衣服，还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只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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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瑕的目光却被池中一角一点暗沉的光引了。她忍着臭气走到放生池内，走到那点光芒的旁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在送走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死鱼之后，放生池那种快要炸开的臭气，终于减弱了一些。

“再运两袋就差不多了。”放生池中的水已经排空，两个僧人顺着池边的台阶走下去，用簸箕和铲子收拢死鱼，一边叹，“我们两人就是寺里分派这个放生池的。前天知肯定会有大批信徒来放生的，也是我们两人将池中排水清洗，洗了一整天，累得都快倒了，没想到今日又遇上这样的事，真是罪过啊，罪过！”

周子秦若有所思：“我也听说了，大家都说是天谴。”

“可惜啊，那么大一支蜡烛，全爆炸烧毁了，本没留下多少残余。”周子秦叹，“昨天那情景，你看到了吗？”

“哼……”他表示不屑，艰难地站起，又去刮地上另一块蜡油。

“嗯，我昨日也听说了。”黄梓瑕点。

周子秦茫然：“老伯，你刚刚说自己家香烛铺断了……你没有孩子？”

黄梓瑕和周子秦终于松了一口气，捂着口鼻走到见底的放生池边，问两个僧人：“差不多了吧。”

黄梓瑕对这个老，只能无言以对。

“老婆没用，生不了儿子，又早死了，就留下个丫片子，能指望什么？呸！”他唾弃。

他一边刮起蜡油放在篮内，一边说：“我已经在佛前发愿，要重铸一支蜡烛。如今蜂蜡价贵，能多收集一点也是好的。其余的，我自己贴补。”

“好人？好人会连那话儿都不要？好好一个男人不，把自己弄得不阴不阳？”吕至元冷哼，“这世上，男人就是天！天都不要了，自甘下贱！”

和这个轻贱女人的老儿相比，她还不如呆在那个臭气熏天的放生池边呢。

周子秦帮他把旁的篮子拎过来，问：“这些蜡油还有用吗？”

烛铺四代传人，到我这边就断了！老子现年五十七岁，不好，已经力不从心了，原想着，这对蜡烛就是我们吕家最后的辉煌了，谁知，连老天都不容我，竟生生将我这辈子最好的东西给毁喽！”

“那种连男人尊严都不要的阉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不出来？这世上最恶心的，就是不男不女的宦官！”吕老唾弃。

“我不在。”他专注地刮着地上的蜡烛油，也不抬，“为了这对蜡烛，我熬了七日七夜赶工完成，蜡烛一送到这边，我就晕倒被抬回去了。”

黄梓瑕安：“天降霹雳，非人力所能抵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周子秦争辩：“吕老伯，话不是这样说的，宦官也有好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