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继续瞠目结，许久，才用力摇：“我不信！阿荻……和张二哥这么好，怎么可能遇到这么惨的事情！”

张行英这才抬，看见是他们，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哦，是……是你们啊，怎么今天有空上我这儿来了？”

“太好了，真是恭喜你了！”周子秦搭着他的肩开心地大笑，“我就说吧！王蕴昨日果然被我们打得心服口服，

八千山千月（一）

树荫下的泥土上，几只蚂蚁正在匆匆忙忙地寻找着方向，围绕着她的足尖爬来爬去。

“去哪儿？”

周子秦立即跟着她往前走：“那，崇古，我们该以什么样的份去？是协助大理寺破案，还是……”

“哎呀，别这么见外，你们能来我就最高兴了！”张行英赶紧打断她的话，脸上也显出笑容来，“对了，我正有好事要告诉你们呢，托你们的福，今天早上，京城防卫司已经正式送了公文过来，我明日就可以入队了！”

周子秦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但眼睛张得几乎比嘴巴还大：“什么？为什么？你怎么知的？”

黄梓瑕沉片刻，说：“不，只是张行英的朋友。”

么？”

她慢慢抬看他：“什么？”

她抬起脚，走到旁边的石板路上。

张行英材伟岸，就算沦落到端瑞堂药堂时，也是英气人，可如今黄梓瑕看着他从那边走来，却是神思恍惚，他仿佛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是走在一条凹凸狭窄，不见尽的独木桥上。

黄梓瑕慢慢地将自己的脚移开，看到欣喜地涌出蚁的蚂蚁们，也看到兴奋地回家的蚂蚁，也有被自己在不觉察时踩死的蚂蚁，无声无息间粉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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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翠离家寻死的时间，与张二哥在山上救下阿荻的时间差不多；阿荻不肯见人，每天躲在张家院子中，而且还在半夜偷偷哭泣……”黄梓瑕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十分明显，不是吗？”

“张二哥！”周子秦叫他。

黄梓瑕仰看天，说：“走吧。”

黄梓瑕无奈地瞧了他一眼：“我想，阿荻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滴翠。”

“张行英家。”

张行英家院子外的木槿花篱，有些地方略为稀疏。黄梓瑕和周子秦拎着两斤干果走到坊间的大槐树下时，两人看见张行英正从巷子口那一边走来，心事重重的模样，低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天地无情，巨大的力量席卷一切，看不见的手推动着每个人的命运，不由己向前。或许背后主宰他们一切的那种力量，亦是不由己，或许他们亦不知，自己有时一个小小的举动，对于别人来说，是灭之灾。

周子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轻声叫她：“崇古……”

她堵住了蚂蚁归家的路。

黄梓瑕用力地呼着，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脚下。

黄梓瑕赶紧表示：“没办法，我入夔王府日子较短，月银还没发，只好厚着脸空手来了。”

“哦……”他不太肯定地看着她平静如常的面容，迟疑地说，“没什么……刚刚一瞬间，我还以为你哭了。”

“前天听你提起伯父不好，所以我们来探望一下。”周子秦把手里那两斤红枣桂圆提起来到张行英怀里，“给伯父带的，幸好崇古细心提醒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