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被人用刀抵着走上高楼一样，走过的每一级台阶都叫他心惊胆战，可当他真正站在高纵跃下，一切却都释然了。

没错，他在行动之前假设了万千种境遇，可真正动手的那一刻，他没有太多的紧张。

也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冷叔的说话声。

他扶着吱呀作响的塑料门站稳，下一秒又扑向无论拿着什么武的兄弟。

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他一接一地抽烟，脚边的烟丢得到都是。

他捂着冷叔的嘴，让那已经被岁月磨蚀的声带发不出声音。他箍着冷叔的肩膀，用力地将冷叔抵在其中一个掉了针和锡箔纸的水池上。

他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那鲜血温地淌着，过他满是老茧的双手，过那曾经拿着锄和簸箕的掌心。

他踢倒了一排的啤酒瓶，然后更多的骂声朝他袭来。

他们向上，他向下。

他碰到地面了，碰到的那一刻阳光在他眼前碎裂。它碎成无数的光斑，亮闪闪地落在他的

挡板玻璃掀了起来，阳光被凝聚地更烈了。他知自己已经降到了十层以下，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办公室里传出的阵阵气。

离心的感觉攫住了他的骨和血，手臂像痉挛一样一下一下干脆地插进去，再发狠地抽出来。

他的手里紧紧地着弹huang刀，它就像小时候抓住的一只蜻蜓。红色的，半透明的翅膀，呼扇呼扇，扇出一点点的风和一连串的血花。

冷叔绝对不会想到，向来老实本分的火炮会出这样的事。所以他突然扭过来，狠狠地盯着火炮的眼睛。

每一次听到这些声音，火炮的心脏就提到了咙口。

他听到后面紧追不放的脚步，的灯光在胡乱地摇晃。

他很担心等会自己握不紧刀子，找不对方向。也很怕他对上冷叔的眼睛，自己就缴械投降。还怕那些兄弟他对付不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真要实施了，或许还是会遇到预料之外的情况。

他跑出了巷子，又跑到了大街上。他穿过了烧烤摊，绕开每天都会喝一碗宵夜粥的地方。钻入另一条巷子，再从巷子拐进更小的一线天的私房群。

他的肩膀被划了一刀，他的脖颈被玻璃瓶砸中，他的肚子还挨了几脚，可他没有跌倒。

手下听到声音闯了进来，火炮放开冷叔便朝最近的人划去。他不能看清那些手下的脸，他担心今晚陪冷叔过来的有他的熟人。

因为已经不能反悔了，不能后退了，刀子插进去再打转，一层一层楼便从他眼前掠过。

火炮以为自己会害怕，但实际上也没有。他就这样和冷叔对视着，直到对方失去了挣扎的力，慢慢地把重量加在他的胳膊和那污渍斑斑的水池上。

所以他划一刀，再划一刀，然后踢一脚，再踢一脚。

一发。

在他终于挤出卫生间的时候，他沿着小巷玩命地跑。

他着自己不认识任何人，他说服自己此刻拿刀的不是他。

一波一波，一阵一阵。浪翻涌，排山倒海。

高楼的玻璃窗反着阳光，他透过镜面看到太阳的模样。他从最高的楼层坠下，每一层办公室的人就在他眼前向上走。

☆、37

最后他把一整盒烟全抽光了，再用满是烟臭的手用力地搓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