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风还是凉的，你出了不少汗，沐浴更衣过再用早膳吧，我叫他们端到你屋里去……与我一块儿用可好。”

之后的动作便行云水地使出来了，绿竹掩映下的玄衣青年动作翩然，圆如意，银亮的剑光时而乍然泻出来，那其中的凌厉令人望而生畏，却连周一片叶子都未波及。

清晨的院子里很静，空气还漉漉的，远远的能看见些行色匆匆的下人们忙活着手中的工作，每个人都尽量放轻动作，以期不打扰到还在休息的主人们。

沈悠没接他话茬，只略略一点，还剑归鞘。

沈悠没有他们，只径自寻了僻静，活动开手脚，便将剑缓缓出来。

莫川看着他连自己都不知已经寒气尽散的背影，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莫川来的时候，沈悠堪堪把那套“太玄剑”演练到末尾，他锐的五感已经察觉到有外人靠近，却还是尽善尽美地将最后几招施展出来，才收剑直立在一株翠竹旁边，轻轻将腹中浊气吐纳而出。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长剑。

沈悠把帕子握在掌心，摆着冷脸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最终只憋出一句话：“谢谢。”

剑为兵中君子，可事实上，战场厮杀那一把雕饰美的长剑没有除了显示份以外的任何意义――也没谁会拿着珍贵的宝剑去搏杀，所以韩城真要论起来，拿枪的时间却比拿剑的多。

这人将姿态摆到这样低，反倒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虚弱感。

莫川却不在意他的态度，甚至还显得对这回应满心欢喜，灿烂的笑容使国君的威严早不知跑到了哪儿去。

这确实是一把好剑，剑雪亮，锋刃削薄，清凌凌地反着阳光，使得青年本就冷然的面孔更加寒气四溢。

韩城冷漠的脸上隐隐闪过一种类似于无奈的神情，沉默地接过帕子，自己拭了拭额上的薄汗。

他一向是个优秀的君主，也是个耐心的猎人，这样的珍宝既然有人弃若敝履，就别怪他趁虚而入了。

莫川定了定神，上前一步，自袖中抽出一条雪白的绢帕：“你伤还没好全，自己注意着点，可别着凉。”

莫川眼睛亮得摄人，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只是扯出一个赞赏的微笑，抚掌叹：“好剑法！”

沈悠深一口气，左使力，右足轻出，左手并了剑指，右腕一带一挥便是完美的出招式。

莫川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遮着掩着――虽然他百思不得其解那时才和自己见过两面的启国君主怎么就忽然生出了异样的情愫――但面对这样一个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还费尽心思讨好自己的人，他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沈悠匆匆把帕子进怀里，点了点便快步回屋，那样子颇有几分狼狈。

豪，竟将他的剑也一并给了他。

他长到如今二十有三，还从没见过像莫川这样的人――明明是为一国主君的高贵份，对他这个丧家之犬的态度却堪称小心翼翼，这段时间以来莫川几乎把所有不用理公务的空闲时间都耗在了他边，比拨过来贴服侍的丫鬟还要尽职尽责。

宝剑“唰”的一声，劈碎了面前落叶上莹的水。

他其实本说不清自己怎么会那么喜欢韩城――不是对优秀将领的欣赏，也不是对知己好友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