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登站在窗前，沐浴在阳光中。眼色尾纹密皱，眉紧锁，脑海中浮起十八年前那场几国联盟，剿灭一个王朝的厮杀，背微微的震着：“这件事，你得亲自去办，不能透给任何人，尤其是你二哥。”

张诚：“孩儿明白！”

可是他知，也许这世上唯有他知，那赵如玉是亡国契丹遗留于世最后一点皇族血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再听了一场活春，张诚可以确信二哥张君到如今都不知赵如玉的真实份。

这些年，瑞王以当初永昌之盟为借口，不肯纳妃，坚持要娶契丹公主，人人皆笑他傻。现在再看他这步棋，却是走的异常深远。若那亡国公主果真还在人世，还带着与契丹残玺，能召集花剌与契丹旧。她为瑞王妃，大历抗金，便有了更大的筹码。

张诚按止父亲：“父亲不必着急，儿子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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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热中，早晨的太阳已有几分毒意。他坐在书案后慢呷着参茶，啪一声合上手中卷宗，抬眉问三儿子张诚：“所以这赵如玉，果真真是赵大目的亲孙女？”

张诚手上那湘帘，扈妈妈又：“三少爷，这不是慎德堂，凭你来去自如。夫人有夫人的规矩，她未传唤，你们弟兄几个无论嫡庶皆不能进这屋子。”

与满脸横肉，一膘的扈本而过时，张诚已经跑了起来。静心斋正房门上，扈妈妈见张诚一言不发就要往里闯，喝：“三少爷，夫人并不在府，你这是要什么？”

张诚院里那个玉儿忽的就扑进了院子，在如锦耳边悄言了几句什么。如锦脸色一变，匆匆打帘进屋，直接禀：“老爷，夫人院里，似乎有些蹊跷。”

只此一言，张登与张诚皆明白了。区氏家规极严，但凡责妇斥婢，总是那扈本行家法。而赵如玉新进府不过两日，她便唤扈本进去，不用说也跟赵如玉有关。

张登踱步过来，停在儿子面前：“瑞王是长子，之所以不能得太子之位，概因他的出。他生母是花剌人，花剌半契丹，咱们大历与金联盟灭契丹的时候，他有半数契丹血统，群臣自然反对。可如今不同了，金与大历重掀战火，当年与契丹的恩怨，倒算不得什么。

张登问：“何蹊跷？”

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于偶然之间，发现一座无主的宝藏，他会怎么办？

“儿子明白！”

储君之位，只怕还会有变动。”

张诚一袭素色薄袍，双襟绣着竹叶青青。他肤白而貌细，肖其母，棱柔而色媚。对着父亲，他十分的随意自在：“儿子连夜差人调来的秦州人口档籍中，是如此记载。但是个什么情况，还得派往秦州的人回来之后，才知。”

如锦：“二少进院不久，夫人陪房扈妈妈家那儿子扈本进去了。”

*

几个学规矩的妹妹们见这庶哥来了，也是齐齐从窗上探出来，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所谓的永昌之盟，立在二十五年前。当时契丹与大历尚未开战，两国盟定彼此通婚，皇帝指给契丹的女婿，正是瑞王赵。

永国公四个儿子，他张诚是唯一那个庶子。纵使永国公张登倍，给的爱比三个嫡子加起来还多，这静心斋，是唯一一个他进来就能提醒嫡庶之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