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问蔡香晚：“大嫂不去么？”

蔡香晚摇：“她双子，肚子里还有双眼睛，自然不好去拜菩萨的。”

蔡香晚才新婚还不到半年，白了如玉一眼：“二哥的是文官，天天儿在京城呆着，你当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你瞧瞧大嫂，着那样大个肚子，还要天天心丈夫的生死，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区氏下车走得两步，忽而晕眼花，一个趔趄走不稳，伸手去抓小儿子张仕。张仕心里还火大着了，下意识一躲，区氏眼看要摔倒在地，张君快步上前一把扶起，问：“母亲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提早回府？”

两人正耳语着，区氏带着几个婆子丫走了出来。不过一夜，她一白发又黑了回去，估计是拿覆盆子熬成膏剂来染的，一酸甜的清香味，也乌的有些过甚，那东西脱色，肩上已有薄薄的一层。她左右扫视了一番，问：“老三了？”

她转，自然而然扶上张君的手，带着儿子儿媳，要到城北的开保寺去上香。

早等在旁的银儿上前回：“我们少爷说，今儿他要出门替老爷办件差，就不陪夫人去了。”

所以人都说母亲偏疼老四，我瞧着，她心里最偏二哥，不过面上不显罢了。”

“好容易说了来拜菩萨，怎能半途而返？”区氏眼黑，一辈子要强的人，不肯轻易服输，可路上皆是行人，她又怕果真跌倒了要遭人耻笑，索紧攥

如玉不肯当着她的面抵毁婆婆，所以也只是一笑，宽怀：“等老四在边关有了功勋，也给你请封个诰命，不比整天呆在府中大眼瞪小眼的好？”

如玉回看她，蔡香晚一幅难言之态，提裙先下了车。

永国府早有下人来替区氏隔好了儿，家张喜领着区氏，要自僧侣们出入的东门入内。

去年三兄弟同赴科场，张诚还好，至少有个名次，张仕是连三榜的边儿都没有摸到。他与如玉同年，还不到十八岁，叫母亲捉弄着成了亲，小日子本还过的舒服，谁知昨夜区氏忽而想一出是一出，非得要让张登将他送到位于云内州的战场上去。他一肚子的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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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须一声，张君立刻板起脸，那死赖脸，也顿时收得个干净。

区氏一笑：“我也不过问一声儿，他虽叫我一声母亲，可何曾跟我出去过一回？罢了，你去吧。”

开保寺离的够近，不过几句话就到了。今天正值十五，又还是正日子，前来拜佛烧香的人挤的人山人海。临要下车，蔡香晚忽而抓过如玉的手，沉了许久，了：“进了寺里，凡事警醒着些！”

张君站在一丛冬青旁，青布直裰，比张仕高，亦比他瘦，两兄弟斗鸡一样盯着彼此，却连句话都懒得说。

两人到了静心斋门外，蔡香晚与张仕两个一个鼻子朝天，一个眼睛向上，一左一右的站着，见了如玉和张君，蔡香晚还略撑个笑，张仕满脸的不爽，连声二哥都不肯叫，远远的在一旁站着。

两个儿子自然是骑。区氏独自一辆车，蔡香晚和如玉同趁一辆。车悠悠走起来，蔡香晚长长一声哼，翻着白眼：“母亲想一出是一出，猛乍乍儿的要送钦城到边关去效力。赔着一个儿子送死还不够，这是准备全都送出去叫夷人打死，好叫老三能顺顺当当承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