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氏紧握着如玉的手：“那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咱不说她。京城多少勋贵人家，其间有许多这样儿的姑娘，相貌普通，胆小而善，但胜在出好。若有那样一个姑娘能帮衬钦泽，他的仕途，可就不止于今日了。”

打盹的老僧被如玉从树上摇下来的枣子敲惊醒，那小沙弥抱起摔成两截的瓦盆子早跑了。如玉顺着树杈往上攀了两步，见窠院后两个小丫扶捉着跑远了。

要说二妮儿那个义女。当日回府之后，蔡香晚便在区氏面前说了一车的笑话。如玉心疼自家的妹子，婉转夸：“虽说容貌不普通，但正如瑞王所说，心思善良为人诚恳，有这点就是极好的。也就胆子小一点儿，在生人面前怯些。”

如玉止步，问：“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媳妇竟有些听不懂。”

如玉还是当日躲狗的姿态，两步窜上那棵大枣树，连脚带手跨着一横枝子甩一躲，小沙弥怀中一瓦盆的香灰哗啦啦倾到了地上。那香灰里显然还搀着香油，这两样东西要是撞到衣服上，如何能够洗得干净？

里如梗着一鱼刺，吐吐不出，吞吞不下。又生怕叫赵看到如玉今天这般拂风胜柳的姿态,要更起垂涎之心，不得不去应付着将他送走。

区氏一个眼色，扈妈妈紧两步比划：“二少，您如何就不能懂夫人的苦心了以您的出，如今二少爷还默默无闻，咱就不说了。将来他官位一级级上去，您便是他的一个话儿，无媒而合，咱们永国府都得牵着大干系了。那御史们参起来，这便是他一生的污点。”

若她衣服脏了，又未曾带得多余的衣服，如何出寺门？如何回家？

待香灰沉到了地上，她才下来问这老僧借得张小杌子出来，抱着下缓坡，便见扈嬷嬷搀着区氏，两人正在墙边看寺院墙上走来走去的两只小孔雀。

姜璃珠扭着衣带低

如玉上前扶上区氏，再一个扈妈妈跟着，出这正庙，侧方一座缓坡，往上是僧人们的寮房。扈妈妈忽而问如玉：“二少，瑞王府那义女，您是见过的，您瞧她形样如何？”

扈妈妈见如玉面色已变，也知她不好对付，怕区氏要跟她吵起来，连忙的使着眼色，笑着说：“二少，您看夫人的不好，何不去那窠房中借把椅子来，好叫夫人坐了歇歇？”

她正准备上前，却见好久不见的周燕带着那在瑞王府时见过的姜璃珠，两人行到区氏面前，敛衽屈行正在行万福礼。如玉往后退了两步，转到一棵大枣树后，便听区氏笑问那姜璃珠：“你瞧着你那二哥哥，如今可还是原来的样子？”

张君一走，区氏忽而就来了神。她伸手招过如玉，扶上她的手：“既还得等会儿，老二家的扶我走一走去。”

如玉不语，缓缓松开区氏，叫她去靠自家婆子。

僧人们的窠房院就在不远的坡上，门前一株大枣树下坐着个垂打盹的老僧。如玉想起蔡香晚叫她反事警醒些的话，放慢了脚步，四周望着，忽而院后窜出个小沙弥来，怀中不知抱着个盛什么的瓦盆子，急匆匆就冲了过来。

寺里的香油都是供灯的，无论多大的寺庙，为诚心供佛故也不肯轻易浪费香油。这孩子竟敢把香油搀进香灰，还抱着往她上扑，可见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