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钥跨步站在屈尚书府大门前，他的人连成一串把整个宅子围住，后门、边门、角门，全放了人：“推车，”他吩咐，“撞门。”

金棠摸着张彩的发，这孩子的眼泪把他口的衣衫都濡了，他叹了口气：“早说了要吃亏，怎么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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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钥从他眼里看见了风沙，看见了血光，那是甘肃在他上刻下的印，他正色：“咏社这回过了。”

金棠深深地沉默，许久没说出一句话，屠钥打量他，特别是那副窄小的肋间，那里曾插过一把刀：“得啦，”他说，算不上关怀，好歹尽了义，“屈凤不是什么好东西，前脚你为他出，后脚他……”

他往房前的大树下走，一站定，那人立刻贴上来，附在耳边：“城门上那些信，郑铣火了，屠钥已经带人过去了！”

暗红色的隙看，两手鬼使神差伸过去，掰住了他的膝盖要往左右分，廖吉祥仍垂着，慌乱地拿手推他：“走开……”

这时候有人敲门，金棠猛嚷了一声：“什么事！”

金棠不怒，也不躁，稳得像一炷香烟，淡得像一缕轻风，悠然走进那片刀海，挑眉把屠钥看着：“干什么来？”

是他派去看顾屈凤的人，金棠想了想，放开张彩，推门出去，一看，这人一大汗，是有事了：“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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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吉祥立刻憋住，可嘀嗒的还是簌簌往下落，谢一鹭目不转睛盯着，那地方没有一发，光秃得实在可怜……这时屋外墙下突然“啪嚓”一响，那么不寻常的声音，他们却心旌漾，谁也没有在意。

“我的。”金棠说。

金棠抓过纸，展开来看了两行，脸色登时变了：“这种事，咏社怎么知的！”

上有番子到街尾的粮店拉来运米的大车，十来个人把着，推起来往门上撞，那震耳的“咣当”声足够人心惊肉，门里立即喊起来：“别撞了！我们老爷请屠千进来喝茶！”

他一把将纸团皱，在这棵枝丫茂盛的老树下，在那边张彩呜呜的抽噎中，他得出个决定，屈凤最开始好心借轿时的温柔，和最后那句“你就是个阉人”的恶毒，这两者，孰轻孰重。

屠钥愣住，傻了似地瞪着他，金棠又重复了一遍“我的”，他的人立刻喊他：“爷

金棠定下神，有沙场点兵般的决然，抓过他的肩膀：“带刀，叫人，走！”

谢一鹭撅起嘴巴，发出那种给小孩子把时的“嘘”声，手上则认准了他的坏，随便扳了两下，就把他打开看光了。

“这回……”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郑铣府上养了个善采战的灵哥，骗了一笔大钱跑了，咏社那边……话说的太难听。”

他的人真不糊，卯起劲儿来接连撞上去，眼看包铁的大门被撞开了一条，背后突然跑上来一伙人，先是齐刷刷的刀声，然后是一把清脆的嗓子：“给我住了！”

屠钥转回，是金棠，没穿金靴银袍，而是一长襟素服，显然来得很急：“哦哟，”他故作惊诧，“锦衣卫倒咏社，还有宦官出来拦路！”

外静了片刻，低声说：“爷爷，屈老爷的事。”

金棠的脸扭起来：“郑铣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说完，他又惴惴的，“之前也没见他哪。”

“爷爷！”那人促。

番子随即去瞧屠钥的神色，他“噗嗤”笑了，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接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