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漩涡激。我还想再逗留片刻，看个分明，水已卷走我，带着我浮浮沉沉，颠三倒四之间，我所能见的画面也模糊起来。

在忘川尽，棠溪站在法阵边，四下看了看：“果真坚固。地府这么强的浊气一点不曾渗透。不错！”他鼓鼓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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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阵法边徘徊，貔貅又跑来，背着棠溪交他保的长剑，这剑已然变了样子。他一拍脯：“那些恶灵我都收拾了！这次很轻松。”仙君点点：“功课完，回家！”

我是天镜的一滴泪，她落下的第一滴泪水，带着她些许的仙力，落在了忘川里。

神女泪水中的记忆终于被洗刷。

依旧忘川尽，河岸已经被修筑过。仙君溜达着沿河走来，说：“人间战乱，地府中各路恶灵多了不少。并非信不过你，只是怕万一阵法松动，我研究之后可以加固。”他说得信心满满，低看了一会就生无可恋地走了。

我的意识复归一片混沌，我挣扎着想要醒来，但似乎还是不能。

我是因为云逐而落，所以我未见到云逐时，没有任何能哭泣的原因。

仙君再来，衣衫已不遵循古制，怀里抱了一捆书简，那书简我眼熟，是天镜所著。他在阵法边坐下，对着书简看阵法。不多时，他就摔书离去。

忘川洗掉了泪水中的记忆，也就洗去了作为白的前世回忆，也就洗去了我的梦。只是天镜太强大，纵然记忆消失，仙力和天赋仍在。即便是在忘川里翻漂了不知凡几的岁月，最后仍继承在我上。

我看着他每一次都是愁眉苦脸，只想发笑。仙君真不是一个适合沉下心念书的人。

第64章地府有嘉木（3）

我终于探明了我的世，但我只觉得悲凉。

地府当值的鬼差乱作一团，四下奔走。

她背后是腾起的火焰，仿佛能从这里烧到天界。她化作神鸟形态在狭窄的岩崖石间飞舞，所到之一片地裂山崩。许多法术禁制被破，当中被拘谨的恶灵鬼怪夺路而出，四面冲撞，只想找到冲出地府的出路。

“堵住那群恶鬼！休要他们闯入人间！”乱糟糟一片之中，这声音我认得，白无常。他

仙君又坐在忘川边，拖着腮帮子发呆，当是满心生不如死。远有个童子跑来，声音发颤地喊他：“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貔貅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仙君一脸嫌弃：“不让你来你偏生缠着，带你来又窝！”他站起来离去，貔貅紧紧揪着他的衣带。

是凤凰。

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听之任之。

然后，我又看到些断断续续的回忆。这些回忆仿若残篇断简，各不相连，却都是一个地方的景象：

而记忆再次闪现，却令我感到伤痛。我细细看来，一炽烈光焰闪过，整个黄泉剧烈震颤，从无天日的世界被照得通红。

我也明白了，这是天镜镇守在阵法中时断断续续所见。

仍在忘川尽，仙君脚步轻快的走来，检视了阵法，抬：“战事算是彻底打完了，我觉得也该告诉你。……许多仙人不在了，不过，也是无奈啊……阵法稳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