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这样，那他所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撬开他的口，联合搜查总告诉了他很多事，比如朗姆为了安享晚年，出卖了Boss的信息，比如孤儿院围墙下的那个狗，其实已经被挖通了，有人逃出来后被发现，又被填上了。

        但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在她不知的地方，在赤井越来越多的皱眉中，在特工的闲言碎语中，在劝她不要离开地堡的叮咛中。

        他也不知。

        组织，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

        那天下午，她正在午睡，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吵醒了她，她感到恼火，拉起被子蒙住，然后听到广播喊话，是个冰冷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请所有人立刻回到房间。请所有人立刻回到房间。请所有人立刻回到房间。”

        贝尔摩德开口，劝他最后一次：“雪莉没有死。”

        琴酒再次阖上眼睛。

        贝尔摩德把路线和琴酒简单地说了一下，便离开了牢房。琴酒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关节，也走了出去。两人就此分扬镳，走向自己选定的路。

        是啊，组织已经放弃了他，但贝尔摩德没有放弃他。或许因为他们谈过，或许因为他掩护她撤退，因而被抓，又或许因为伏特加的恳求和死亡，谁知呢？

        伏特加死了，雪莉活着逃了出去。

        但他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了组织。

        “我去杀了朗姆。”琴酒睁开眼睛，再次重复。

        树倒猢狲散，组织这个隐藏在阴影的庞然大物，终于要解了吗？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也不关心。广播让她待在房间里，她就待在房间里。

        朗姆是叛徒，而叛徒必须死。他杀了那么多叛徒，他也会杀了朗姆。

        但他不能放弃组织。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不是早就知，并时时刻刻警惕着吗？

        “好吧，”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递给琴酒，“祝你好运。”

        “或许吧。”琴酒说，“就当我为组织最后一件事。”

        “也祝你好运。”他说。

        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能后悔吗？

        爱子越来越期待和志保见面了。

        就当他为组织最后一件事吧。

        他会后悔吗？

        或许，一日为乌鸦，终生为乌鸦。

        通话的时间如此宝贵，三天才能打上十分钟，其中五分钟还是赤井的额度。她数着日子等赤井来叫她，然后早早排在门口，等前面的人出来就冲进去，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大分时候，都是志保在讲，她在听，小分时候，她也会讲几句，但不多。赤井会守在门外，确保这十分钟的安宁。毕竟，想要打电话的人太多了，电话就那么几，时不时还会被电话不够的指挥占用，来传递重要讯息。在紧张忙碌的联合搜查期间，这十分钟的通话，就像风暴的最中心，静谧、稀有、难得，被小心地呵护着。

        二十年了，他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但乌鸦失去了巢，又将飞往何方呢？

        斯的预言，终于要应验了吗？

        贝尔摩德的手插进口袋：“有必要吗？组织已经放弃了你。”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志保告诉她，虽然说不准日期，但她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应该是一个月，不会超过两个月，最多三个月，她们一定能见面。她说好好好，我等你。虽然她在公安的秘密基地已经待得快要发疯了，虽然她疯狂地想要出去转转，但赤井说外面不安全，组织在疯狂报复所有和联合搜查总有关的人，甚至自杀式袭击警察厅以挑衅示威，但整天待在只有小小一扇窗的房间里，是个人都会发疯，即使在偌大的地堡里转来转去，也有很多地方是不允许她进入的。只有和志保的见面，看上去像是一个盼，一个可以期待的事。

        他出生在组织，成长在组织，和中途加入组织的贝尔摩德不一样。

贝尔摩德深深看向琴酒：“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