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儿啊……”

        张队这个人，踏踏实实，没什么大病，就是开会的时候话比较多，随便一个什么会议，都能讲个把小时，偏偏大事小事都喜欢开会。温梓琪以前还私底下吐槽他有大男子主义。在事方面，张明泽确实是有些政治脑的，说话左一套右一套，不过他晋升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年初破的那场赌庄大案。

        到底是法医，眼光毒辣，不是便秘也差不多。范晓志没功夫跟他计较，压着声音说：“大事儿，天大的事儿！”

        “你要审讯犯人？”吕安常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懂审讯。”

        “我也要开会。”范晓志冲他嚷嚷，“下次再聊，什么时候有空叫上陆晨一起出来聚聚。”

        他口中的张队，曾经的刑事二队长张明泽，现在已经荣升为市局刑警大队长，侦查办的一把手，也就是张远桥的现任上司。

        张远桥感受最为深切，以前跟着秦箫没觉得什么，现在被调到张明泽手下，办案程冗杂，颇有些不适应。他知范晓志是在开玩笑，吃了几口煎饼，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上周截获了一批走私烟，其实没什么可忙的，比以前闲多了，我倒是羡慕你。”

        Lee：“……”

        两人走到尽一小会议室，范晓志开门把吕安常往里推。这个会议室吕安常没来过，感觉十分陌生，房间中央有一张环形会议桌，放着几盆绿萝，椅子全排列靠墙，空间还大。他一下子注意到挨着墙边的中式木沙发上躺了个人，那人左手搭在眼前，似乎在睡觉，右手腕上亮闪闪的东西明显是手铐，只不过手铐的另一端却挂在沙发的木扶手上。

        范晓志愁眉：“是啊是啊，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你抽他血啊，”范晓志抢话说，“抽血，拿去化验室检验，跟那烟上的DNA一对比就知了。”

        许伟平坐在电脑前拧开保温杯，举起来喝水，闻言两眼朝范晓志一瞪，仿佛在说：你又？

        例会结束，吕安常打着哈欠正要回法医鉴定中心，突然被人逮住胳膊：“老吕，找你有事儿，跟我走！”

        早上十点二十四分，市局三楼会议室。

        范晓志把门仔细锁好，窜到沙发边，一把将那人薅起来，扭看向吕安常，掩饰不住激动的语气：“老吕，你快来看，你看这个人是不是Elisha      Lee？”

        只可惜跟在后的下属们，天天埋吭哧吭哧写会议记录和讲话心得，一帮血气方刚的将士是练成了速记员。

        范晓志往后缩了一下子：“哎呀，你怎么能羡慕我，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们几个人当中，就你最舒服了，陆晨在塘南当派出所所长也舒服，就我最苦，天天倒腾这儿倒腾那儿。”说这话的时候，他确实觉得自己苦，语气也是真情实意的。

许伟平说：“什么鱼？”

        敢情太久没抓人，范警官兴奋过了。

        有能力的人，到哪儿都会发光，这话一点都不假。

        会议室一时无声，气氛竟有些诡异。

        “鱼就是鱼，还能有什么鱼？”范晓志其实也没听懂，但他假装自己听懂了，晃晃笔杆子说：“行了，大桥，你也别说我了，你最近忙啥呢？跟在张队屁后面混，是不是‘如沐春风’？”

        范晓志拽着他往楼梯间走，仿佛屁被火烧着了一样。吕安常搞不懂，好好的电梯不走，为什么偏要偷偷摸摸爬楼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范晓志来到审讯。

        张远桥笑：“当警察的哪有舒服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吕安常：“这是……”

        办公室的另一个同事来了，跟他们打招呼，外面走廊上也陆续有人经过，张远桥抬手看了看表：“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开会。”

        他吓了一，回看见范晓志，顿时乐了：“找我有事儿？除了尸检，找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这一脸菜色，不会是便秘了吧？”

        范晓志见吕安常不吭声，低声促：“怎么样？是他吗？”

        吕安常：“……”

        “跟我走就知了，大早上找你半天了，你上哪儿去了！”

        Lee困得不行，也不想搭理他，左手了眉心，然后往后一仰，靠着沙发背又睡了过去。

        “应该是吧，”吕安常终于开口说，“我没见过Elisha      Lee，你问我我也不知，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像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