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除了生死天定，没什么是不可能。”见她防备又警惕的样子，程宵翊轻嗤一声，苦笑自嘲：“也许……我很早就爱上了你。”

        再碰见老主顾，老板娘也变得唏嘘健谈起来：“从你大学毕业，至少三四年了吧，时间可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次次必点我们家这几菜，以前都是两个人一起来，只是可惜了君毅那孩子……”

        她茫然抬眸和他对视，他单手撑在她侧，锐眸尽天幕的沉邃，偏多了小意呵护，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人止不住心加快。

        也许是白日睡了一整天，又或许是边多了一个人，她这觉睡得并不安枕，睁开眼时，房间里只有羸弱的光。

        俞薇知闻言张了张嘴，正想反驳，下一秒他忽然亲昵地埋在她肩，喃喃了句：“对不起……”

        程宵翊指节隐忍地叩紧，面上却言笑晏晏，深眸里折着柔和的光：“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程宵翊用热水为她了碗筷，眸子里的情绪晦得更深：“我喜欢你，所以想好好照顾你。”

        准确说，她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他大快朵颐，适时夹菜，俞薇知依旧吃得很少，喝了碗菊叶汤，心心念念的红糖糯米糍也只吃了一块，口感甜糯，让人回味无穷。

        到此为止，俞薇知不会再天真的以为是巧合，他调查过她，至少比俞家联姻前提供的资料更详细。

        老板在后厨收拾，老板娘来上最后一菜，时隔几年仍认出了她：“薇知？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雪天路，回去时是无言的沉默。

        “怎么残忍呀？”

        以前高中课业繁忙，她下学后不想回诚园，就会跑到这里打牙祭。

        他低沉磁的声音，带着惺忪睡意：“醒了？”

        俞薇知突然喊了一句，差点吓他一。

        家庭医生和刚被送走的三甲医生去而复返，程宵翊自责不已。

        “是呀，好久不见。”

        “你没回自己房间？”俞薇知着被子。

        “我不会喜欢你。”

        “程总，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攥紧了手指，神色异样：“而且……我们只会是合作伙伴或竞争对手。”

        车还没停稳，她狼狈地小跑过去，扶着一棵遒劲松柏，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他急忙下去去查看。

        那浅幽的木质香直往鼻子里钻，耳边有平缓规律的呼声，她有些不适应，哪怕她刚和这个人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

        他勾着，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难还不够明显吗？”

        俞薇知沉了沉，尝试往旁边挪了挪，再挪，忽然感觉下一空，就在她以为要翻掉下去时，后忽然一双强健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倏尔把她捞回怀里。

像是正餐。

        只是他只坦诚了一半，他不仅想吻上她的，夜夜梦里把她囚在下，困在怀中，他还想取代她心里的那个人，和她相拥，和她相爱。

        “这、怎么可能？”俞薇知像被吓住了，话里磕磕绊绊，他们才不过见了两三面。

        他慌了神，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正好一年了。”她闷了几秒。

        他进攻时锋芒毕，却也懂得张弛有度地后撤，给她留余地。

        追妻，从来不宜之过急。

        明眸皓齿却全无血色，神情是烟重色的颓靡，站都站不住。

        够直接，也够坦诚。

        俞薇知不解其意，两人话题绕了半天，还是绕回原地。

        “我这人不喜拐弯抹角，如果是其他事，您不妨直说。”

        “噫，你结婚了？多久了呀？”

        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冒进了？

        “停车！”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她温柔沉静的侧脸，纤长的睫如蝶翼般闭目养神，却是透着全心的疲惫，筑起铜墙铁专注于自己世界中。

        老板娘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看见她对面陌生的男人，朗稳重却压迫感极强，顿了顿：“这位是？”

        这夜宵吃出了歧义，程宵翊没受影响，她却别扭到极点。

        有种窒息感梗在，她像凋零的花，慢慢垂下来。

        上菜间隙，她终于将话题拉回正规：“程总，如果是解除联姻的事，离婚协议书我已经依约签了。”

        她死死抓着岑嚣的双臂，像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揪得人心疼，嘴里依然倔强不服输：“我没事。”

        程宵翊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噙笑慢悠悠地反问：“谁说我要离婚？”

        “上菜了，快尝尝是不是原来的味，嗯~”他眼疾手快地下筷，抢了第一块红糖糯米糍。

        “我先生。”

        冷冽的雪松香，陌生而又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