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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握住已因药效逐渐发的前端,极温柔地爱抚着。那隐秘变作亮晶晶一片,在他指间不停发颤,稚的青芽慢慢变成外壳已发的果,莹澈的汁就要从尖端渗出来。指上所能及最深的地方,干涩的感换作黏,好像终于让他在干涸的土地上挖开一泉眼。

        展云翔本来可不烟。他不大好的癖好原来只有赌钱这么一条,可是这新旧两种兴趣的产生以及延续大概是殊途同归。

        坐在狭窄的牢房里,只是埋了把自己抱作一团。昨夜抓着栏杆疯叫了一夜,他的嗓音已经像在瓦檐边随风漏下的细沙。方天羽走到他面前,隔着生锈的栏杆,隐约看到一双浮起来,可是依旧很是漂亮的眼。它们现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好像在固执于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

        脂膏要到哪儿去才能买到,方天羽对那地方也是很熟悉的——毕竟,在那腌臜的宝贵地段儿可一直混到他一十八岁。

        方天羽抚着他的后颈,把这段骨掐在手里。白皙的肉包着一颗小巧的结,可是上面还拥有不知何时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横痕。他稍稍用力,便听到下向他尽情呼疼的嘤哼,比起以抱怨来形容,说是渴求好像要更多些。

人都好舒服下去。

        鸦片膏也使雕了花鸟诗文、珊瑚珐琅描金花卉纹的小烟膏盒子盛了,十分的致绮丽。

        窗外的空气是干的。干热、干冷,与窗内的一室毫无相干。

        他总不能算是始作俑者,多只是来奉命行事,不过碰巧遇上更加感兴趣的东西。

        方天羽也许还真会有这样的耐心专程走上一趟,带回这致的物件儿。可是他想了想,想起些也许更适合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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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种膏,真叫人眼花缭乱,一时全看不过来。但怎么、怎么用的,大抵都是相同的。把不能延续到所期望那么久的美丽截止了,然后静静等待来日方长仔细享用。

        方天羽指上了一截燃着的雪茄。

        牢房照例是只会留下一扇铁的窗的,背阴的地方,没什么光能照进来,这里好像只剩不知还会吊延多久的生气。

        天桥上下有许多走商摊贩,这地段从来都是鱼龙混杂,卖的东西更是杂七杂八。

        ……

        而人力到底胜天,任何感觉都可以被什么别的所掩饰掉。借了这渐渐化成一剂春水的,旖旎多些旖旎、枯涩少些枯涩。

        他俯下去,问他想好没有,到底打算怎么办。

        少爷小姐们要赶时髦,早跟上海一样,人人都兴包的香水在上。可那东西到底稀罕呢,就算是有前清格格的面儿,也得老实排了队先去预订了。

        方天羽原以为把他饿上两天两夜,他也会像那些不能再有明日的牲畜一样,再不会剩下一丁点力气。可是就这么一不留神,手上就被展云翔留下了一口微微发疼的牙印。他轻轻嘶了口气,而后却还好心似的又放了回去,只让他尽情地去咬。带敲上从来不曾遭上这等罪的柔骨,已是脏兮兮的象牙白的锦缎,便和底下裹着的模糊的血肉绞成一难舍难分。等一鞭一鞭落下,下被侵入的那也终于会识趣地随之收缩,讨他欢心又乞他原谅。

        展云翔听到他的声音,抬起来。

        挖了一指去涂在展云翔下,也似花温玉般端的细腻柔和。真是奇怪。这种事,不就是正所谓传宗接代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还要给予人们一番这样的苦痛呢。落生会痛、媾合会痛、分娩会痛……死去之前呢,竟也还会痛的。

        这和那时的展云翔又很不像。

        ……

        抬手掀开盖子,抓上一点烟膏出来。于是卧房里,又袅袅升起烟气,就像寺庙里常需燃起的那种。可是一种是为了诚心忏悔罪孽,一种是坠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曾经再怎么庞大骄傲显赫一时的家族,也总有该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而树有时是因大限将至自己老去,有时是惨惨厉厉死于非命,天雷地火洪水钢锯,最后燃烧或是腐烂,化作什么别的养料。

        方天羽扬扬手叫狱卒开了牢门。

        初夏的茉莉花,等已看够闻够,便摘下去捣碎了,与橄榄油一同蒸烂,入蜂蜡,成茉莉香膏。涂到耳后、手背上、各肌肤上去。艳丽的颜色过甚了,就需要点清纯的来作下伪装的中和,要不实在令人惶恐消受的。方天羽嗅着这种熟悉的清香,去咬连了锁骨一同出来的肩颈,嘴里的味好像他不曾尝过的、西洋糕上洒在表面的一层白砂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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