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雍昭果然顺着自己的话语关注到了金饰上的机关本，纪舒钦稍稍紧张地瞄向雍昭，正希冀她继续向下发掘，然而雍昭对机关术向来并无太大兴趣，自然也不如纪舒钦一般，一眼便可瞧出手中机关的别样。

        可眼下他自己还摸不清雍昭的态度转变，若是因此惹怒了陛下，再被推回先前那般疏离怨恨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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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类机关构思巧，看似只是不起眼的一个锁扣，实则乃是改了类似弩炮发时的弹动机关，才可到下按后方出一小枚弹，弹开前方闭口。

        陛下的心向来变化莫测，今日这般温柔情景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此事他所知不多，生怕一开口便又惹得陛下震怒，重新跌回从前那般不受陛下待见的深渊。

        他心中实在犹豫得很。

        纪舒钦心中焦急，垂在侧的手也不自觉攒成了拳状。

        他不知该接什么话。

        然而也只不过犹豫了一瞬，下一刻，始终纠结的人忽地像是释然一般，微微抬，松开了咬紧的下，只有藏在侧的双拳攥得更紧。

调陡然冷了，依稀带点恨意，“依朕看，此物便是经由摄政王之手到了景逸的上。”

        回没听见雍昭大张旗鼓称呼景逸魂为先皇夫，纪舒钦听得一愣，心中幽幽滋生了点窃喜，反应过来便立刻自我唾弃了番，压下心口幽微酸胀之感，抿了抿。

        只是如今自己的份，哪有资格提起这些，更不用说重回西北云云的事。

        雍昭并不算愚笨，只这三两句话，注意便一下也被牵扯到金饰的机关上去了。

        雍昭一下怔住。

        她的夸赞话语拐了个弯，又落回装饰方面上了。

        若是多说多错，那便不说。

        贸然开口提及机关一事，又必须将之与军事相关联，方可现其重要。

        雍昭蓦地一受点拨，便又仔细将金饰拿在眼前，仔细查看了半天，才开口，对纪舒钦：“说得不错，这金饰上的机关着实巧，创作之人若非是手艺不凡的老工匠，便该是悉心研读了制造书籍之人。只可惜中负责设计这些饰物的工匠也够多了。”

        雍昭倒也不深究他的反应，见他点，便继续向下说起：“此物既然珍贵，纵使景逸自西苑仓促离去时不察，之后也必定仔细来寻。朕想抓的自然是景逸后摄政王这条大鱼。如今若是拿了金饰，未免打草惊蛇，所以……再给你仔细看几眼，朕便要差人送回西苑去了。”

        本以为也只能大略看出这物件工巧，价值不凡一类的明显特征来，然而一眼望去，视线却不免被其上巧妙的机关扣所引住了。

        于是纪舒钦终究并未张口，只顺着雍昭的话，极其谨慎地点了点。

        他常年军旅，对这些饰物的了解并不算多，更何况眼前的物件又是郢都近来新行的。

        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放在饰物制作的方向上，是有几分可惜了。

        “陛下，此物上的机关设计巧，似是新奇样式，实则……乃是改自《军工要式》一书。”

        纪舒钦神色微黯，心思转了转，却一下又全数歇了。

        纪舒钦又将低了下去，咬着，拳攥得更紧了几分，几乎能感受到指尖压迫掌心肉的疼痛。

        其中机关，虽作时不算困难，但细看却是一环扣一环，巧不已，实打实是不可多得的巧思。

        他的声音仍有些哑，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一字一句，却很清晰。

        他垂眸，将心底涌上的话语又压制下去，末了，才抬看向雍昭，微微顿首，顺着雍昭的话赞扬了几句。

        若是能将此人招揽，替西北设计些新式的武……

        一时分不清对方是认真还是随口一说的纪舒钦木讷点点，还是顺从的依着雍昭的视线去看那枚金饰。

        显然设计之人机关要术颇有研究，才能将繁杂机关与小小金饰相结合，出如此饰品。

        “机关不似寻常，格外巧，纹饰致，能将二者结合得完美，并不容易。”

        先前倒是只顾着关心这物件的来历，却忽略了它本。如今她依着纪舒钦的话语一看，果然便也觉得手中的金饰着实巧。

        这般一想，似乎金饰本也是个值得探索的分。

        若是先前，也未必不可忍受，可如今……他既知晓陛下待自己原也可能是这帮温柔温声的状态，心里便下意识逃避抗拒起先前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