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汝直入主题:“东西呢?”
贺景钊不语,抬眸看向她,直勾勾的。
易汝一瞬间被他的目光盯得浑发
,隐藏在平淡眼神下的是深重的复杂情绪。
易汝指尖颤抖了一下。
贺景钊终于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
不再看她了,嗓音有些滞涩:“非要如此吗?”
易汝凝视着面前和从前一样清俊冷淡的男人,反问:“你愿意吗?”
“如果由我交给你,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是我伪造的。”贺景钊的目光落在易汝的手指上,“所以还在民政局,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取。”
离婚登记的材料是在网络上提交的,易汝一个月前就把所有文件都发给了他。
工作人员把离婚证交给了他们。
贺景钊和易汝一人一本,默然地走出了民政局大厅。
易汝把证件放进背包里,贺景钊始终站在她侧30cm的位置,这是一个对离异夫妻来说很近的距离。
只对贺景钊来说却是平生最远。
“就送到这里吧,我要打车回去了。”易汝说。
贺景钊情不自禁地攥紧手指,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他看着她越走越远,先于思维
出反应,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艰涩:“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许多开灿烂而美好,过程激
人心,结局却总有各自的难堪潦草,往往怅然若失,不尽人意。
水珠滴在不知是谁的虎口上,却没能进血肉里,而是干涸在空气中。
易汝轻轻抽回手,忽然环过他将他拥抱,脸贴在他的肩臂轻柔地
:“改变是一件相当痛苦和难以坚持到事情,谢谢你为我改变。景钊,我原谅你了。”
贺景钊愣了愣。
下一刻骤然把易汝从怀里拉开,背过说:“你走吧。现在不走,我不会放你走了。”
易汝站在他后,欣快地低声说:“好,再见,保重啊。”
……
这天下午,大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看到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快下班了,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仿佛全力气都被抽干,心口窒息地痛。
那里空的。
民政局外的路很老旧,雨停后,人行上全是参天巨树下凌乱的落叶。
贺景钊没有心情开车,无知无觉地向前走。
他的灵魂被挖掉了一块,像是死去了。
“小伙子,你小心一点哦,撞到我这个麦芽糖可是很贵的哦,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来一块。”
背着背篓的阿姨险些被他撞到。
“不必了。”
他又想起了易汝,她从前很爱吃麦芽糖,他们曾经为了追一个卖麦芽糖的大叔跑了一条街,那时易汝全程拉着他的手,不顾旁人的目光一边朝前面的大叔大喊,一边飞快地奔跑。
好在,他们在下一个路口终于追到了大叔。
贺景钊朝前面的路口走去。
大型车辆很少,多是散步的家人情侣,走过斑线,人
的喧嚣声不绝于耳。
贺景钊企图从中找到易汝的踪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盛夏雨后的凉风刮过,一片落叶跌落在他面前的水洼里,叶柄刚好砸在鞋上,倒映出深绿的影子。
和易汝相关的一切也许只是一场梦,一场了六年的梦。
该醒了,即便醒来后可能痛不生。
但这或许他们可能迎来的最好结局。
贺景钊捡起那片淋淋的落叶,觉得有点像自己,他
了
,折进了离婚证里。
走吧。
期待有一天还能入梦也好。
贺景钊深一口气,转
。
随即愣住。
——人行的另一端站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她正面对着自己,正在打电话。
贺景钊的电话铃声响起。
接通,里面只有简短愉悦的清甜嗓音:“接住我!”
挂断后,面前的人飞速朝自己奔跑过来,阳光透过树影婆娑地投在她
致的面庞上,她
近自己,飞
越入自己的臂弯中。
离婚证被撞的跌落在水洼中,贺景钊稳稳接住她。
他怔怔看着怀里的人,腔中燃起无法言喻的激
,难以置信
:“……是我在…
梦吗?”
易汝的大分开挂在贺景钊小臂上,拿起手中的一个小袋子
了
,眸光熠熠。
“吃麦芽糖吗,齁甜。”
……
长达半年的漫长追求后。
一对情侣携手走进民政局,带了可以堆成小山的喜糖礼盒。
新娘紧紧握住新郎的手,灯光在他们的戒指上投下闪烁的光芒。
“你好,我们来登记结婚。”
这一次,是双向奔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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