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以相同的力咬下去。

        “哈……”

        足量的信香注入，陈不禁攥紧了与自己结契的天乾的肩膀，鼻尖在孔齿痕斑斑的颈后，汲取着气味以缓解的不适。

        他调节得很快，简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从孔子里全然退出之后，从一旁叠放好的衣物当中寻出帕子，探进天乾的间拭，却被一掌挥开了手。

        陈垂下眼睛，望着对方面上的怒意：“学长……”

        “住嘴！你、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赤相对的场面太过不雅观，孔扯过一旁被褥盖住，顾不得间漉漉的东西，又要将自己包进茧子里。

        “学长不愿，也是情理之中，此番是我得太过。”

        说话之间，陈缓缓放出信香，试图安抚天乾的情绪，但这次孔并未受太大影响，反而一直怒视着他，大有他不出去便不肯罢休的模样。

        陈将帕子攥进手中，背寻到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理好，摊开皱巴巴的帕巾，横竖折三次成小方收好，回，孔依旧缩在被茧里。

        短短的一瞬，陈在心中思考出几种开口的方式，但在瞧见榻上干涸的几块血迹之后，当下脱口而出：“那位徐姓的仙人自孟德那里取了许多伤药，学长可有用上？”

        答案自然是未用。陈不用听到对方的回答，便已能猜出，也是因此，方才匆匆自车里下来时，他也将适用的伤药一并带了出来，此时对着孔满面沉闷怒意的面庞，他躬撩起被褥一角。

        “出去。”

        孔皱起眉，他知晓对方想要什么，但猜不出陈如此的意图——也更没有力气去猜，本就疲惫的心再被一番折腾，他几乎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连强撑着说话都已是极限。

        “我知学长……厌我，但不必迁怒旁人，”手腕被抓住了，但那人的力气并没有多么大，陈像安抚一只弓着背的猫，抚着孔那绷出青色的手背，轻巧绕出，“更不该把自己的与我置气。”

        他说罢，抬看向那皱着眉的人轻轻一笑，解开伤血迹斑驳的包裹物，将药粉细细敷上去。

        药物使得伤泛起一阵刺激的疼痛，孔深深地着气，以缓解心中郁结的闷意，并不是因这疼痛，而是因他始终看不透的陈的种种法。

        这样的不解，在陈为他换好伤药，低下靠近他的膝盖时，又一次在孔的心口当中猛烈动。

        隔着厚厚的白布，孔无法知觉伤是否被人用嘴碰了。

        他口中了一连串的“妖孽”，预备在陈仍不愿离开的时候，以此将人轰走，而这一连串因刚才似有似乎的碰而生生吞了下去。

        孔看向缓缓起的人——他的表情慌乱而无措，陈又一次笑起来，思忖着若这时去吻他颤动的瞳仁下方的那颗痣，是否会被赶出去。

        他终究没那么。白净的，文雅修直的手指穿过孔在外的一丛墨发，替他提了提被角，以样依旧得的姿态直起：“这药对学长的伤有极好的功效，望学长至少顾念自己的。”

        “如此，我便不多叨扰学长了。”

        陈转过，在漆黑的屋中一步一步迈向房门，北地的木门厚重，打开时攥着门沿的指骨微微泛白。

        他走出屋子，背将房门阖上，被惨白月色映照着的面庞仰起，望向孤悬在天际一角的弯刃，在孔的门前留下一声叹息，转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仍旧是厚重的木门，打开后里却是不一样的景象——灯火点得明亮，里一片甜腻的烟气，郭嘉倚在桌案旁，对上自己师长的表情，边嘬着一抹笑，将烟往后藏了藏。

        陈转向另一边的人：“深夜打扰，还望殿下谅解。”

        广陵王摇摇，笑：“本王恰好没什么困意，又听得些许趣闻，也算是意外收获。”

        这话一出，烟雾缭绕之中的粉衣人笑得更灿烂了些，陈转向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有几分无奈：“奉孝。”

        “先生莫怪他，就算郭奉孝不说，本王也猜得出个七七八八来。”着橙衣的亲王笑盈盈，“没想到，原来先生竟是个痴情种。”

        “……让殿下见笑了。”陈弓略略一躬，“已是这个时辰，我二人就不再多打搅殿下了。”

        广陵王回了几句客套话，目送背影有几分相似的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忽而开口：“他知晓先生的心思么？”

        走在最前面的人脚步一顿，自推开了一的木门间涌进的寒风，将他的长发得凌乱，飘飞的红棕色张牙舞爪，似焚世的熊熊烈火。

        半晌，他转略作一揖，推开木门迈进寒天雪地的惨淡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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