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吵你了？”顾昀抬手掠过他的鬓角，用指腹在他太阳上轻轻按着。

顾情圣在情人床上，是不可能说出“想我爹”这种鬼话的，他顿了一下，轻声：“我在想……陛下最近是日理万机累着了吗，怎么今天晚上这么老实？”

顾昀毕竟占了半个长辈的份，尽关系变了，但他对长庚始终是爱护纵容大于其他，再不要脸，在某些事上，他这义父的也不好意思太主动，除了偶尔嘴欠，剩下基本是对长庚予取予求。长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当即清醒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神色渐渐变了，不过他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按捺住自己，屏息凝神地掐着顾昀的手腕把了片刻的脉，到底还是意志坚定地忍住了，咬牙：“你长途跋涉那么远，一回来就撩拨我，没事给自己找病吗？”

顾昀：“想你。”

长庚有些发麻，拼尽全力挤出一句：“我不想。”

“唔。”顾昀顿了顿，无辜地问，“那你在蹭什么？”

长庚：“……闭嘴，睡觉！”

（四）

“闭嘴，睡觉！”顾慎额上蹦出两条青，很想把他床上的肉团扔出去。

长公主自从生了顾昀，一直不太好，换季时总要病一场。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她怕把病气过给孩子，不让顾昀赖在她房里，为了给孩子个公平的好榜样，连想凑上去的顾大帅也一起赶了出去。

被拦在门外的小孩垫脚扒着窗，瞪着大眼睛，眼巴巴地往公主屋里看，顾慎一时心，就给领回来了……然后他现在后悔了。

“你到底睡不睡？”

顾昀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出个脑袋看看他，然后呲着小牙冲他笑，一点也不怕凶神恶煞的顾大帅。

“好吧。”顾慎一巴掌把这小崽子按住，生疏地在他上拍了拍，“你娘怎么哄你睡觉？”

小顾昀脆生生地回：“唱歌！”

顾慎：“别扯淡，你娘她本不会唱歌。”

那小崽见谎言被拆穿，也不心虚，依然很欢乐地尝试着挣脱顾帅的铁掌，想要四乱爬。

顾慎惊奇地打量了幼子一番——这小子牙都没长齐就敢骗他老子，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的，还不怕他，简直是狗胆包天。

顾慎：“老实点我就给你讲故事。”

顾昀听了，往枕上一趴，很识时务地不动了。

顾慎面无表情地犹豫了一下，生地开口：“从前，有个小……小狗……”

顾大帅哪里会讲什么正经故事？他绞尽脑汁地一边说一边自己编，语气十分生无可恋，活像老和尚念经，把自己都念叨困了，顾昀没一会就烦了，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到爬，顾慎抬手在他屁上打了一巴掌：“老实点！”

顾昀愤怒地翻坐起来，开始酝酿大哭一场。顾慎不为所动地看着他，惊奇地发现这小东西居然很会察言观色，眼见平时对付他娘的招数不用，立刻就把眼泪憋回去了，连装装样子都不肯了。

顾昀：“我要告诉我娘！”

顾慎一挑眉：“随便，你娘是我老婆，你可以试试，看她到底向着谁。”

“老婆”是什么意思，小顾昀不是特别明白，但是懵懵懂懂地感觉对方说得有理，于是板着小脸不吭声了。

顾慎直觉这小东西不会跟他善罢甘休……可能也算是另类的父子连心吧。他忽然来了兴致，想知小崽打算怎么对付自己，于是强行把顾昀裹在被子里，往胳膊底下一夹，自己闭上眼，假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