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彪就拖着那些叶片前行，直到它们从麦秆上脱落。

        他向前走，高仰着，看到地平线的那一段有一线白色萤光，他迎着那光亮而去，月亮就渐渐浮出了麦田川，再向前大步而去，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月亮下面，上的长袍几乎要与麦色的川为一。

        但那个影屹立，立于月光积成的浅滩中，像一只颈长羽白的鹤。

        崇应彪在北地从未见过这般优雅纤细的动物，那儿只有厚实，爪牙锋利的兽；崇应彪在朝歌见过这样的动物，但被人圈养于小花园里，颈子像是被镣铐铐着似的伸不直，翅膀孱弱无力，完全是个摆设。

        现在，崇应彪在梦里见到了真正的鹤。

        他向着那个鹤影走去，那影定定地站在原地，和煦地笑着，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前，就向崇应彪伸出了手，捡去他发丛间粘上的麦粒。

        托起崇应彪的一缕发，那个影说：“怎么走得这么急？”

        “我要找你。”

        这话从崇应彪口中脱口而出，仿佛心底有个声音着他说：“伯邑考，你去了哪儿？”

        “我就在麦田里。”

        伯邑考温和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太美好，仿佛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梦里，崇应彪的周出了一层冷汗，心脏猛烈动起来，他想是啊，这是他的梦，可……

        “这是哪里？”

        “这是西岐呀。”伯邑考的脸上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又生动了几分，可爱了几分，崇应彪看着他的面庞发愣，又听他“应彪，你在这儿住了许多年，怎么却忘了这是哪里了。”

        “西岐……我……”

        崇应彪猛地抬起了眼睛，他看着天上的清月，看着周的麦川，嗅着空气中的清香，他知这是西岐，也就知自己真的是在梦了。

        既是梦，那便什么都可以。

        他又向着伯邑考的方向走了一步，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鼻尖抵着鼻尖，看着那个人温的眉眼和细长的羽睫，崇应彪有些结巴了，他磕磕绊绊地喊了伯邑考的名字，那双温和的眼睛看向他，微微地笑着。

        “你能不能再、再叫我一次？”

        “应彪，”那个人张开手臂，在自己的膛前空出了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他说“过来歇一歇吧，你这是走了多远的路啊。”

        我走过了许多麦田，崇应彪想，本是要寻那颗月亮的，却寻到了你。

        寻到了你，这是天底下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崇应彪走进为他留出空隙的膛里，他嗅着伯邑考平和的气味，牙却得厉害，他磨牙，像一只恶犬，前爪搭在伯邑考肩上，将他扑进了麦田里。

        倒下时崇应彪护着伯邑考的，阴差阳错地摸进了伯邑考的发髻中，他将那发冠取下来丢了，丢得远远的，伯邑考的乌发就散开，绸缎似的裹住了他的手。

        “应彪，”伯邑考唤他，纤长的手指抚过崇应彪脸上的伤痕“你被麦叶割伤了，痛吗？”

        “痛。”

        其实并不痛。

        但崇应彪觉得，在这样的伯邑考面前，他可以说“痛”，他这么一说，伯邑考眼中的怜惜果然又柔和了几分，朝那一伤口呼了呼。

        崇应彪原以为他又会变戏法似地掏出伤药，可伯邑考却呼着他的伤口，像对待一个孩子，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又像是对待一个成年人。

        那一双淡色的嘴落在崇应彪发的脸颊，印了上去，之中的水汽也随之贴了上去，那一刻崇应彪的心脏停了。

        他看向伯邑考，伯邑考也看着他，他颤抖的手指抚上伯邑考的嘴，伯邑考就住了他的指尖，他莽莽撞撞地吻上去，伯邑考就耐心地接纳了他的，他将压上去，伯邑考就握住了他的腰。

        这之后，一切都乱套了。

        崇应彪扯掉自己上挂着的衣物，那一青涩的赤于月辉之下，伯邑考的眼神很温柔，在这温柔之中，崇应彪探向自己后那柔的地方，把那个入口拓开，搅他自己，他好像很熟悉这样的事情，手指仿佛带着某种记忆，搅得这出了一层薄汗。

        伯邑考托着崇应彪的腰，让他在自己手中慢慢沉下去，化了，北地的灰石在伯邑考的耳边发出柔的息，低下了，月辉落于他的脊背，使那儿覆盖着的薄薄汗水反出光亮，随着背脊、整个的起伏，形成了一条动的河。

        用伯邑考的东西在自己里进出的时候，崇应彪肆无忌惮地吻了上去，他焦躁，伯邑考却稳重，托着年轻人的脸颊，用引导崇应彪启开齿关，和自己交缠在一起。

        他的另一只手也从崇应彪的腰间离开了，抚过少年人训练时留下的淤青，抚过那些被麦叶划出的血痕，抚过一些陈年旧疤，抚过崇应彪的一块块骨。

        他的手每经过一，崇应彪的骨就要被拆出一块，就要被抽出一截，到最后他在伯邑考上，被那双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托着起伏，在月下的麦田里他放肆地大叫着，抬看着天边勾月时，却了满眼的泪。

        质子营规定无特殊情况不得请假，于是第二天，崇应彪迎着众人的视线，着，着两颗红桃站在了队伍里，但他很快就对此适应且觉得无所谓，并对每一个盯着他看超过三秒的人挥拳。

        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没人敢打量他了，却又有新的谣言传出，说他与姬发打架没能赢，觉得委屈，哭了一宿。

        崇应彪闻此冷笑一声，拎起木剑找到姬发，这一架打得太过热闹，结束的时候崇应彪满脸挂了彩，姬发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一双长在他脸上浪费了的眼睛，被捶成了两颗桃，总之是看不出与伯邑考的相似之了。